张闻九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他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遇到打架的,三个人追着一个小伙子猛揍,那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毫无招架之力,只护了头趔趔趄趄往前逃。路边行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上了麻烦。张闻九见此,扶弱护小的侠义之心不禁又从心底升起,他大喝一声,将手中背包当了流星捶抡起便砸。几个回合后那三人见讨不到便宜便互相使了个眼色,一齐转身逃走了。张闻九见那小伙子血流满面,哎哟直叫唤,便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了他去医院包扎治疗。
等见到医生了,张闻九要走时,那小伙子拉着他不放,非要请他吃饭答谢。张闻九不得已只得掏出火车票说:“兄弟,不是我不领你的情,实在是我要赶火车。”
小伙子拿着票看了几眼,笑道:“哥啊,我对不住你了。这时候你赶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不如改日再走吧,到时我帮你订票。”
张闻九禁不住小伙子再三挽留和邀请,只好跟着他去了。
两人找了个不太大但还算干净的酒店,点了些酒菜坐着边吃边聊。
小伙子名叫李为雄,本是这一带的混混,杀人放火这种大的坏事是不做的,但坑蒙拐骗却少不了,自然仇家也是有的。李为雄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混社会,但并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张闻九问李为雄为何被人追砍,李为雄只叹了口气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啊!”张闻九联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对这话倒深以为然,便不再多问。两人不知不觉中喝了不少酒,张闻九的底细倒被李为雄探出了不少,李为雄得知张闻九目前不过是流年不利想打道回府回家种田,因见着张闻九能打,便心里有了些想拉拢的小心思。
李为雄虽然只是一个底层小人物,但他总想着有一天出人头地,他曾读过三国,特别崇拜刘备,刘备从一个打草鞋的做了皇帝,就是因为他能拉拢一班人,有张飞关羽赵云长替他卖命。眼下,李为雄虽然毫无势力,但他认为平时就应该广交天下友。他最近结识了一个大老板,靠着能说会道、有眼力见儿在大老板那儿谋了一个跑腿的杂活,虽是跑腿的,但和大老板打交道的机会不少,李为雄觉得自己卧薪尝胆了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上位了。
李为雄又继续套着张闻九的话,旁敲侧击打听他的情况,终于知道了张闻九原来还是个正宗茅山道士。李为雄虽然也不相信什么茅山道术,但是很多大老板们信这个啊:做项目前占个卜啦,置业时看个风水啦,开工前拜个佛啦。虽然不见得有效果,但是总有心理安慰。张闻九可是正宗的茅山传人,讲起道法来是一套一套的,李为雄听着眼睛都亮了,心里想:这个能唬得住人!
李为雄对张闻九说:“哥啊,你我相遇也是一种缘份。我是非常敬佩你,你有一身本领,但没遇到识货的。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这里倒是有个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去试一试呢?”
张闻九便问是什么机会。
李为雄接着说:“我现在为一个大老板做事情,这个老板生意做得很大,多种经营项目他都涉及。他为人豪爽,最喜结交奇人异士。我本来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他也能给我机会,交给了我不少重要的事情去做。你的本领天下少见,他必定会有兴趣,你如果相信我,我带你去见见他,说不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张闻九对前途正感渺茫,听了李为雄的话,便有些心动,客套了几句后就不再推辞。喝完酒后李为雄便带了张闻九回到他的住处暂居。
过了几日,李为雄得空便向他的老板程东提起了张闻九,说张闻九功夫好,顺带透露了一下张闻九是茅山正宗传人,道法高深,但不谙世事,千里马无伯乐。
程东和李为雄接触了一段时间,知道李为雄可不是一个平白无故做好事的人,但程东好奇心重,很想知道这个帮助李为雄打跑仇家的人是不是有那么神奇的本事,于是他应允李为雄有空带张闻九过来看看。
李为雄替张闻九打扮了一番,又交待他说:“哥,有些话我直说你别见怪。现在是科技时代,降妖伏魔太虚幻了,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人呐,不是心里有鬼,就是对未来没有方向,想找些心理寄托,所以你看中国算卦的、泰国养小鬼的、美国信上帝的,都特别有市场。哥你是茅山派正宗传人,想要将茅山术发扬光大,就得让别人接受你,就必须投其所好,说些他们感兴趣的、能听得懂的话。”
张闻九迷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为雄笑道:“我查过百度了,茅山术除了捉妖除鬼,不是还有养生术、符咒术什么的么?”
张闻九说:“的确是养生修练法,但不是一般人能够尝试的。符咒也是有的,不同的符也不同的效果,但持续时间短且使用要求严苛。”
李为雄说:“你就不能改良改良么,要与时俱进啊!”看到张闻九眉头紧锁,李为雄又蛊惑道:“茅山术能不能被世人所接受就看哥你的了。”
张闻九思索了半晌才道:“想要被世人接受,简单的法子也是有的,只是效果就不是那么大了,甚至还有反噬之险。这可违背了我茅山道义。”
李为雄拍拍张闻九的肩:“我只是开拓一下你的思路,并没有让你去那么做,你别有那么大的思想负担。”
张闻九听了此话,才舒了一口气。
程东见到张闻九时,张闻九上身穿了一件短袖麻质中式男服,下身套一件宽松休闲长裤,倒显得有些世外高人的气度了,这都是李为雄特意带张闻九去服装店试后买来的。经过一番交谈,程东虽然并不相信什么道术,一个正春风得意的人,是不需要这些虚幻的东西的。但他觉得自己做为一个成功人士,身边有些奇人异士,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再说张闻九的身手好,也还是有些用途的。于是他让张闻九给他的住所、主要的办公场所布置了一些风水摆件等物,便将张闻九归纳到保安队伍里去了。
李为雄安慰张闻九说,先立住脚,总有出头的机会。张闻九虽然无奈程东只把他当作江湖骗子,但也没有机会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