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庄妈便给庄悦颜买好了早点,庄悦颜吃着油条,又想起胡莱给她每天做的各式早餐:大堂面、燃面、热干面、排骨元豆泡糯米、煎馒头。胡莱说外面的东西不健康,他还说:多吃点,养得胖胖得,这样我就不担心别人把你勾跑啦!庄悦颜放下油条,只觉得味如嚼蜡。
庄妈劝她:“悦颜,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不能把自己也拖垮了。”
庄悦颜心中烦躁,理也没理庄妈,又下楼去找黑猫了。庄妈眉头紧锁,她从窗口望着庄悦颜,正在花坛边对着一只野猫说着什么,她担心庄悦颜受此打击,心理上出现了抑郁,否则怎么会总是对着猫讲话呢?她感叹着命运对自己如此残忍,使自己受那么多折磨,她双眼流泪,望着天空,喃喃低语:“老天啊,如果你要惩罚,就罚到我身上吧,不要让我女儿经受那么多痛苦。”她正说着,突感到腹部隐隐作疼,她不由得用手抵住了疼处。
梦中,庄悦颜梦到胡莱与自己手牵着手在海边漫步,突然一只黑猫窜进来,将两人分开来,滔天的海浪卷来,胡莱瞬间失去了踪影,庄悦颜不停地在海边奔跑,最终她脱力地倒在海滩,内心悲凉而无助。
这些日子庄妈老是觉得腹痛,又兼乏力、低烧,她猜测是肠胃感冒,于是独自去医院看医生,但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却确定她患了肝癌,且是晚期,医生要求马上住院。庄妈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也不知道是怎样走出医院的,本来只是腹痛,现在却觉得浑身的精力神都在消散,让她双腿都打哆嗦。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最终眼前一花,昏倒在地。
庄悦颜接到医院的电话赶了过去,发现母亲正躺在病床上挂点滴。医生唤她过去,与她讨论庄妈的病情,提议尽快动手术。
庄悦颜拿着检查单大为光火,她冲医生发脾气道:“我妈这么大的岁数了,你们怎么能病情直接告诉她呢?她昨天还是好好的,一检查就成了这样,完全是被你们吓的!”
医生生气地道:“你们这做儿女的也太没不负责了,你母亲的病情都到晚期了,你们平时就没有察觉出她有什么不对吗?你现在有空埋怨医生,还不如配合一下医生考虑给你母亲采取何种治疗吧。”
医生告诉庄悦颜,对于庄妈的情况,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采用肝移植手术,但考虑到该手术有很大的风险,且****难以寻找,劝庄悦颜好好考虑。
庄悦颜看着病床上的庄妈,突然发现母亲如此苍老,发间藏着无数根银发,面颊苍白下垂,两眉间即使睡着了也有着明显的一个川字,她坐在床边轻握住母亲的手,心中异常内疚,她想起从小母亲都舍不得让她受苦,家务都很少做,她读书成绩不好,母亲虽然絮叨,但却尊重她的选择,从不让她为难。而自己却那么自私,从来没有关注过母亲。
这时,庄妈醒了,看庄悦颜眼中含泪,便轻笑一下安慰她道:“傻孩子,我没事的,你别哭。”
庄悦颜心想,得了肝癌怎么会没事呢,她与母亲血型不同,即使有钱,也无法捐肝,也不知道母亲能撑多久。这样一想,便更加悲痛,捂脸痛哭起来。
也许是病情所至,也许是心理因素,才过两天,庄妈便病情加重,只能以化疗治疗,她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眼神都失去了光泽。那日,庄妈拉了庄悦颜的手叹息道:“还好你现在长大成人了,我虽然不舍得,但也没有办法。只是胡莱刚刚……我又离开你,真让我放心不下。”
庄悦颜闻言又止不住大哭,喊道:“你胡说些什么呀!既然你知道我老公不在了,为什么也那么狠心要丢下我呢?”
母女俩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