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白时,浮云自开,晨光绚丽,尤如画者蘸了厚厚的朱磦挥毫泼洒在天幕,形成了一幅浓淡交接的写意画。
牛守义还在沉睡。
红衣裹了牛守义的外套,长裤,穿了牛守义的拖鞋下了床,穿过堂屋、步过走道,打开房屋的后门,房屋临河而建,河水绿中发蓝,能一眼望见河里飘荡的水草,河堤漫长,垂柳荫荫。红衣径直走近一颗特别粗大的柳树跟前,用手叩了叩树身,脸上丝毫不见昨晚那番妩媚,只余上一丝凉意。
半晌,红衣不耐烦地喝道:“还不出来,还让我请你吃茶么?”
随后,柳树中传来呵呵两声,连言:“不敢、不敢!”随即在柳身上浮现出一张人脸,再过半刻,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从树中破皮而出,对着红衣连连作揖:“不知是仙子大驾关临,有失远仰,还望恕罪呵!”
红衣皱了眉道:“少跟我说这些虚的假的。你这个老柳树,我来问你,牛守义怎会知道在湖边守着偷我的衣裳?你可别说不是你告诉的?你要不老实,看我不打你个满地找牙!”
老柳树支支吾吾了半天,满面尴尬,看红衣反正是揭穿了他,更来了个干脆的,直了身子说:“仙子,确实是小老儿告知了牛守义这些秘密。”
红衣异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老柳树说:“你要下凡游湖的计划天界皆知,我亦是听闻道友所言,并非刻意去打听。”
红衣又问:“那牛守义藏了我的纱衣,令我不能飞天,要满足一个愿望才可,也是你说的喽!”
老柳树看了红衣一眼,见她面色不虞,忙又连连解释:“仙子仙子,这可不能怨我,以往仙子们下凡,不都是这么满足人类的么。仙子,牛守义是个好孩子,只是和凡尘女子缺少姻缘,他又有恩于我,因此我异想天开,希望仙子能帮助他。”
红衣一拳打在老柳树的头上:“你还真是异想天开,我又不是月老,还能帮他牵姻缘不成?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分明想害我。”说完,对着老柳树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老柳树抱着头唉呀呀直求饶。
红衣打了一阵出了气了,便收了手,见老柳树鼻青脸肿发胡凌乱甚是滑稽,便又扑哧一声笑了,又得意地道:“一般仙女没有纱衣,的确返不了天庭。但我是一般仙女么?我可是王母座下首席红人,法力无边!即使没有纱衣,我也能回去。”红衣突又想起昨夜握雨携云之事,不由面上一粉,声音也放柔了些:“我不过是看这小子长得不错,说话又有趣,我逗着他玩玩罢了。”
老柳树又连连说:“那感情好那感情好。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红衣歪着脑袋说:“那得看你的表现了。你可不许告诉他我能回去。”
老柳树吃了一惊:“您不回天庭呀?”
红衣抿嘴一笑,眉眼狡黠:“我还没有玩够呐!天庭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