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镜海棠去哪里吗？”
崔凛摇头。
“海棠自己出去，怎么了？”季望初印象中，瞳加拉帝国的治安很好啊。
“对啊，怎么了？”北奈桐也和季望初实力演绎夫唱妇随。
在大家的印象中，镜海棠自个儿出去玩，不过是在住所周围驾驶崔凛送她的飞行器耍宝，或者是在周边的街市淘宝，再或者是看那两对帅哥有什么暧昧色彩。
就……没了。
戴斯佳大声说道：“皇室医院那边都出大事了，镜海棠殴打柯德，你们还能那么淡定地坐在这里吃早餐？”
“殴、殴打？”
“哐当——”一声，北奈桐手里的勺子掉了下来，立刻有迷你机器人出现，帮她把地上的勺子捡起来，清洗消毒完，迷你机器人再飞高，把勺子放回到她手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莫名想说，殴打这个词……怎么听上去那么合适呢？
崔凛找了柯德那么多次，求他治疗镜海棠的眼睛，吃了多少闭门羹啊，没想到镜海棠竟然一声不吭就冲到了柯德面前，还敢打他？
季望初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海棠会这样……”
崔凛听到这一系列对话之后，双手撑桌站了起来，问戴斯佳：“小笨打柯德，这事是真的吗？”
戴斯佳焦急地拉住了崔凛的手腕：“总之，崔凛，你还是赶紧跟我去看看吧，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冲，不，应该是杀进柯德的办公室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
有这个胆量的人，也没有那个能力。
崔凛默默地把手从戴斯佳手里抽出来，丢下早餐，径自朝门口走去。
镜海棠真的是少看住一秒，都不省心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殴打”二字，崔凛心中跟着暗爽呢……
……
戴斯佳又毁了柯德办公室的一堵墙，崔凛先冲进去的时候，看着里头一片狼藉，柯德的金边眼镜掉在了地上，被镜海棠一脚踩住，他身上的白大褂被镜海棠扯开了一半，此时镜海棠正掐着柯德的脖子。
“把崔凛的视力还回来！你还不还，还不还？不还我就掐死你！”
柯德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望着镜海棠，天知道身高距离悬殊，镜海棠几乎要挂在他身上了。
崔凛透过脑海的景象知道了此刻的状况，心生不悦，觉得镜海棠她的豆腐都要被吃了，忙上前把镜海棠扒回来，抓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
镜海棠不忿气：“崔凛，你干嘛拉着我？我还没好好教训这个大坏蛋呢！”
柯德慢条斯理地把身上的衣服拉好，弯身将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把镜海棠踩坏的眼镜放进一只银色的匣子里，匣子的盖子自动合上。
慵懒地倚靠着桌子的边缘，望着面前的三人。
“三位，这么一大早，来我的办公室，好玩吗？”
看样子，柯德是完全把镜海棠的行为当成是小女生在耍小脾气，诚然没有把她的生气放在眼里啊。
更别说什么殴打了，看柯德虽然是被镜海棠扯到衣衫不整的，但他身上可是一处伤口都没有啊。
“可是，可是我今天早上路过，在门口听到一声惨叫啊。”戴斯佳可以打包票，她是真的听到这声音了。
“你说的是那个？”柯德推了推眼镜框，挑眼望着墙角的一个圆盘一样的小东西。
那玩意儿太小了，一颗棋子一样的大小，肉眼看走眼都捕捉不到。
那是惨叫模拟器，各大商场均有发售。
再看戴斯佳，已经是石化的状态。
三秒后……
“柯德我要掐死你——”
画风突变，蹦到柯德跟前伸手掐柯德脖子的人变成了戴斯佳。
都怪他，害她丢了那么大的脸，一大早风风火火飞奔到北奈桐、季望初、崔凛的面前，说了这件事，而且还放大化来说了，这下糗大了。
戴斯佳一双白皙的手卡在柯德的脖子上，没有真的掐下去，就是摆了下动作，就收手，退了回去。
她体质偏寒，手停留在他脖子上，有点冰凉，柯德看过去的眼神，令戴斯佳冷不丁地打了个抖。
镜海棠从崔凛的怀里出来，走到柯德跟前，说：“我的眼睛不治了，你把崔凛的视力还给他，好不好？”她的语气近乎恳求。
崔凛闻言，把镜海棠拽回来：“小笨你别乱说话！”
进而他对柯德说：“麻烦替我治好小笨的眼睛。”
镜海棠回头，长发甩出个低低的弧度，道：“我没有乱说话，我说的是真的，我不要你用你的视力去换我的视力，我只要你好好的，我自己的眼睛看不看得见，没有关系了，大不了就一辈子依靠仪器看路。”
“小笨，不要说这些，我会想办法把你的眼睛治好的。”
镜海棠双手撑在崔凛身旁的桌面上，踮起脚尖，说话的分贝不由加大：“用自己的视力去换也愿意吗？崔凛你真的是疯了，那是你的眼睛啊，你根本就不需要为了我去做这些，你没有了视力，你也要依靠仪器看东西，你是笨蛋吗？”
这个姿势，令崔凛的腰往后弯去，看上去像镜海棠要推倒崔凛似的，戴斯佳和柯德转过身来，看着这两个人。
镜海棠“嚯——”地转过身去，瞪着柯德：“你就把崔凛的视力还回来吧，崔凛来找你的这件事，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然后，我和崔凛回紫阳国去。”
“你踩烂我眼镜，把我的衣服扯成了这样，就这样算了？”
柯德从银色匣子里把自己的眼镜拿出来，戴上，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呃，你的眼镜不是好好的吗，都修好了啊……”
话说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喝，不是和她初见崔凛，崔凛在她家说的那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只不过她是一记飞腿踹了崔凛的脸罢了……
“你真的要我这么做，治疗你眼睛的方法，已经出来了。”
崔凛的手搭在镜海棠的双肩上：“医生，不要听她说的，她的眼睛就拜托你了。”
镜海棠往前站一步，挡在崔凛跟前，对柯德说：“不是，你听我说，我眼睛什么鬼的不治了，你赶紧让崔凛重新看到东西！”
看崔凛和镜海棠两个人要吵起来的样子，柯德最后让大家都出去，单独和海棠谈谈。
他说道：“你知道你的视力是受到特殊强光伤到的吗？”
镜海棠点头：“我知道，但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崔凛听说我这里可以治，就带着你的数据来给我了，他用自己的视力换你的视力，不是很公平吗？”
“那不值得，他的视力本就是他的东西，怎么可以说不要就给你了？你快把它还回去给崔凛吧，我是说真的，这件事，这场乌龙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看不见就看不见吧。”
“一个人的眼睛，那么重要，你说得也太轻松了吧？”
“因为就算我看不见了，崔凛也会当我的眼睛啊。”
镜海棠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自打她听到崔凛不假思索地来到瞳加拉帝国，把自己的视力献出去，就是为了让她的眼睛重见光明，不管结局是怎么样的，光是听到这一点，她的心就已经沦陷。
嘴上再多的甜言蜜语，都不及他的一份行动，他用行动去证明给她的诺言。
挂在嘴边的喜欢难以判断，但是奋不顾身的行动，足以证明是真爱。
“你干嘛用这么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啊？我说得不对吗？崔凛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了，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去找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了。所以，我最担心的也是一件事，就是他付出得太多了，为了我做那么多事情，而我能为他做的少之又少。
“我们的感情，应该建立在双方互相付出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单方面的，所以，我的眼睛是我自己的事情，凡事发生必对我有利，你说我执着，固执也好，拿崔凛的视力换我的视力，这样的事情，就算他办得到，我也不会答应的，就算我的眼睛因此重见光明，但我看到崔凛的眼睛里没有光亮的时候，我会责备我自己一辈子。这不仅仅是为了崔凛，更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这样。”
柯德叹了口气：“真的是败给你们两个人了……”
他们两个人，都是那么固执，崔凛为了镜海棠的眼睛，就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找他，那会儿，柯德一连几日都在进行着好几场大手术，这个时代尽管医疗系统已经非常先进，但还是有需要人工在现场监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精密的仪器面前，也要有人监控把关。
柯德的存在，无疑是定心丸。
认定了一个人，就是那么死心眼，其实崔凛也好，镜海棠也罢，都抱着一颗为了对方愿意付出一切的心，这样的爱，时而沉重，时而轻盈，但可以确认的是，倘若要他们分离，一定会摧毁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因为他们已经把自己的小世界贡献出来，联合成了一个大世界。
柯德的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微微的光，他转过身去把方才放眼镜的银色匣子打开，一颗白色的药片，装在包装里，他将它取出，放到镜海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