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九尾断了三尾,等同已失九百年道行,而小平君周身白光比之在椒房殿时愈发耀眼刺目,面容神色愈战愈邪,显然妖魂早全然掌控了小平君的躯体!
一抹嫣红闪过眸底,刘病已心突地一跳,小平君受伤了!眸随着许平君不断飞跃的身子移动,终在她左胸前看到一道剑伤,伤口的殷红因她斗法的大幅度动作而汩汩直流,她却不管不顾,满眸的妖气已蒙蔽了她的心智,已到不杀妖狐不罢休的地步。
看着这样失了灵性而变得浑身妖气的人儿,刘病已的心似针刺般丝丝作痛,心神纷乱。因他,小平君方入了未央;因他,方激发出小平君体内的妖魂;因他,小平君力取妖狐性命,而不顾上官皇后的安危。
一切皆因他!
一跃而起,刘病已从隐处飞身而出,介入许平君与妖狐之间的斗法,阻神锏同时抵开相击的弯镰与双短剑,闪过两人间斗法的凌厉妖芒,几个旋身翻转之后,渐入弱势的妖狐知来了帮手,许平君则怕伤及挡在中间的刘病已,两人均缓减下攻势。
少顷,三人皆停下身形各立一方,神色各异。
妖狐大口喘息,狐疑及庆幸的眸光在许平君与刘病已两人间来回移动,最后露出一抹媚笑,心下寻着机会逃逸。
许平君满面莫名,盯着站在妖狐右侧的刘病已许久,精美的面容变幻莫测,神色复杂。
刘病已阴沉着面容,不理会妖狐与许平君各怀心思的异常,掀眸对上血瞳严词厉喝:“够了!许平君,我不准你伤了小妹!”
握着弯镰的五指随着熟悉的身影介入变得僵硬,缕缕白丝晃过她的眸,血般的瞳映着那张美若冠玉的面容,是那样决绝,那样无情。幼年的承诺终究抵不过五年的空白,更抵不过他与上官小妹五年的交集,情谊。
“不准?”她艰难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无论是谁,都不行!”换来地是他对上官皇后坚定不移的相护。
“你曾说过,你会等我安然归来……”莫非他忘了?许平君凄然一笑,幽幽而道:“也许你真的忘了,忘了……那时我并不明白你为何要等我,可我至少不曾忘记!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承诺了又忘记了!”
无一丝闪躲的意味,他直迎她的眸,一字一字道:“小平君永远只是小平君,而我刘病已绝不是永远的刘病已!两者的不同岂能同日而语?”
“两者的不同岂能同日而语?”她失神地呢喃着,眸中他的面容渐渐模糊,天地间仿佛失了光芒,心房跳动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声声入耳,脑际不断回响着他最后无情的咄问。
“你受伤了,把它服下。”眸落在她胸前的伤口,刘病已从怀里掏出一颗褐色药丸递与许平君,轻声令道。
足足五寸余的剑口子仍在丝丝掺透,鲜血早已染红了胸前的衣裳,许平君垂眸看了一会,淡淡的笑容荡开,“即是不可同日而语,平君自无需君垂怜!”
藉臂抬起,娇腕一翻,刘病已手中丹药翻飞落入草藤之中,眨眼间不见踪影。
他却没有动怒,反而浅笑开来,高大的身影缓缓欺近,许平君并不知道刘病已意欲何为,有道声音一直嘶喊着她应该躲开,然在内心深处她不愿意,甚至有着期待,她想知道答案,一个凡人许平君不懂得也不晓得的答案。
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的薄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她无措地闭上眼,微凉的唇慢慢启开她的小口逐渐深入,稍显笨拙的舌尖挑动着她极其陌生的****,她微喘出声,无执镰的左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无力的身子若不是腰际间的臂膀扶持,她早已跌落在地。
结束了深深的吻,他的面容早无了笑意,冷冷地低语:“好,你认清了这个事实也好!”
温热的气息吹过鼻尖,许平君眸中的迷醉还未尽数褪去,无情的话语似是一把尖锐的刀刃便狠狠地刺在心上,脑际嗡嗡作响,似有千万只蜜蜂在她脑海中盘旋,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觉体内两股不同的气息流过五脏六腑,七筋八脉,一股纯净无瑕,一股妖雾弥漫,所到之处无不相互争斗着,许久僵持不下,似要把她嘶咧,把她燃尽成灰。
病已……不过是哥哥……
不过是哥哥……
不过是哥哥……
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血色渐渐褪去,乌发缓缓释去苍白。
许平君如柳絮的身躯摊倒在刘病已的怀中,他横抱起她,身后一片静谥,他明白妖狐早已趁无人在意之时,拾起落于草藤中的丹药逃之夭夭。
低眸看着怀中的人儿,黑眸溢满复杂的情感。
——小平君,病已等你安然归来!
没有忘,他怎能忘?!
就算忘了天地的所有,他也绝不会忘了幼时对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