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后
2758500000053

第53章

舞宴中场,许平君渐渐觉得无聊,素手轻握着酒杯,琉璃眸无意识地赏着眼前舞池中歌舞曼妙的身姿,七人伴舞,一人为中主舞,个个有如水蛇一般的细腰摇动着万千风情,中央的舞姬更是一身媚骨,双眸直盯着首座之上的刘贺,那眸中的情意魅惑,连她身为一名女子都深觉难以招架,何况是本就长年流连于花丛中的刘贺?!

脸微侧,眸稍往上移,如期看到刘贺眼中的迷恋,却非是对着那舞池中的舞姬,而是对……她!

展颜一笑,她不动声色地回眸,无心理会因她一笑,刘贺那愈发沉沦的迷恋!举起杯中酒掩袖一饮而尽,身后即时传来月落细声的叮咛:“小姐,不可贪杯。”

刘贺对白君华的情,她早就明了,却未料到当她表明了她并非白君华之后,他仍旧对她迷恋不已,难道就因为这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容么?

许平君敛眸微阖,唇角还残留着澄黄色的液体,隐隐泛着酒香,“月落,若我醉了,便让人抬我回去。”

“小姐……”月落冰冷而隐着忧虑的话未完,便传来刘贺的声音:“平君莫忧,本王已让下人为平君收拾好夏雨居,平君可在府内歇息。”

刘贺此话正中她下怀,她抿唇一笑起身,向他施以一礼:“平君谢王爷!”

起眸瞥向对座的严罗敷,果真接到严罗敷眸中的点点冷光,那费心绘描的唇因她气得发抖的隐忍而微微变成形,她不禁笑意更深,向着严罗敷颔首示意,算是也谢过王府的女主人了。

还未落座,眼尾一束寒光闪过,一柄长剑已直直向她刺来,许平君原地不动,没有任何惊慌,也没有任何俱怕,因为她知道月落不会让她受伤,刘贺也不会。

故而,任刀光剑影在她眼前晃悠,她仍旧自在,未移动莲步半厘,琉璃眸淡淡地看着那前一刻还在舞动媚姿的舞姬,此时已执剑向她索命。那眸中的恨意让她不解,那剑中的杀气丝毫不输与严罗敷,甚至更浓!

眉若枊叶,媚眼如丝,细心描绘的精致五官有着异域的诱人风情,却因满容的恨意而变了味,真是浪费了一张这么好看的瓜子脸。

许平君细细端详着舞姬的容貌,外加感叹。最后确定她并不识得这舞姬,甚至之前连见都未曾见过,何来深仇大恨让这舞姬非取她性命不可?不会是刘贺的侧妃之一吧?

电闪火石之间,月落挡在许平君身前,两柄长剑相击,一阵火花四散,舞姬力取她性命,月落却力保她性命,一时僵持不下,倒让她颇感意外。

月落能成为君临宫九大护卫中唯一的女子,并非只为方便侍候她,而是月落确有此等能力,武功在九中之人仅次于飞花。而这舞姬竟能与月落打成平手,果然是有背而来,且此名舞姬怕也是来头不小的人物!

侧脸看自她遇刺便从首座飞奔而下护在她身侧的刘贺,此时他焦急神色外露,眸随着舞池中打得难分高下的两名女子忽明忽暗,看情势,显然是站在月落一边,莫非那舞姬并非他的侧妃之一?

看向已让侍卫护至身后牢牢护住的严罗敷,严罗敷一脸惊恐,眸光却是射向她,那眸中的杀气比之舞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心底轻叹气,她无奈的发现,无论舞姬是不是刘贺的侧妃之一,她们二人倒是一致地想要她的命!

“王爷可认得此人?”猜不如问,许平君回眸相问。

刘贺未收回观战的双眸,听到她的问话即刻摇首:“不认得!”一会似是想到什么,他回眸看着问了他一句便了无下文的许平君,她一脸平静,似乎遇刺的人并非她,她不过是在旁观看的闲人一名!

“怎么?王爷有话要对平君说?”既不是他的侧妃,那这名化身为舞姬的女子为何会对她满目恨意?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出色的美貌女子。

“你……方才可怕?”他问,一双焦急的眸化为利箭在她脸上搜寻着什么。

轻摇螓首,她笑得安然,如实道:“不怕,有月落在,也有王爷在。”

月落?刘贺睨向在舞池中与女刺客战得难舍难分的青衣女子,有如此高强的护卫在旁,她的确勿需担忧,何况她是极聪明的女子,自然知道身侧的他必定不会让她损伤分毫。

有恃无恐,便是她此时最佳的写照。

这样的女子太出色,阅美无数的他竟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想要什么,甚至她在算计着什么!这样的女子,他能掳获她的心么?

“王爷在看什么?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许平君抬首对上他探究的目光,问得既天真又无邪。

刘贺薄唇微张,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灼热的目光,轻咳两声转身举手,欲让府内的食客下场帮忙擒住那名女刺客,却在此时一道厉光凌空而至直击向身侧的许平君,他未曾想多,随即旋身挡于她跟前。

许平君大骇,她还未曾惊呼出声,已有人先她一步紧张地大喊了起来,随之混乱一片,原本只当看热闹的食客们纷纷把她与刘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把她与人墙外的杀气隔成两个天地。

“王爷……”许平君动容地轻声唤着,眸中情感复杂。他三番几次为她舍身,却不知她步步逼近虽无取他性命之意,夺他权却势在必行。

方才那一击分明是玄门法决,对付妖魔且能让其重伤,何况是仅有护身武功的凡人刘贺!受了玄法一击的他早已昏厥过去,剑眉却仍紧紧攥着,似乎仍在担心着什么。

轻叹出一口气,看着即使陷入昏迷仍旧紧攥着她衣袖的五指,几近呢喃让谁也听不清的话语轻轻从她唇畔间逸出:“无论是白君华还是许平君,终究是欠了你的……然而,也注定了无论是白君华还是许平君,唯有来世才能还你的情了……”

一阵金光刺目,被围在中央的许平君也忍不住抬手微遮双眸,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是仙家法阵中的一种,最大的优势便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同时击垮数目众多的对敌。

然而,玄门有令,玄法只能用于降服妖魔者,而不得对凡人滥用!除非遇到罪大恶极之人,否则违者将永世逐出玄门,遭人界八方唾弃!

故而,当初她没有私用玄法杀了刘贺,便是因此举乃玄门禁忌。她不怕与世人为敌,却怕她在人界的父母因她而蒙受世人唾弃。这样恩将仇报的行径她做不来,更非妖界母亲将她远送至人界报恩所愿看到的结果!

却显然,此舞姬虽深知玄门禁忌而丝毫未惧,一心只想取她性命!这让她更加疑惑自己到底是招惹了女刺客何处?竟让舞姬这么不计后果,只为杀她!

半柱香之后,闻声而至的王府护卫、数千食客已倒下一大片,她四周的人墙也逐渐薄弱,他们纵是王府内的高手,却终究只是凡人,拥有再高的武功,遇到玄法也只有挨打的份。

舞姬也算是良心未泯,尚未取他们性命,就连她的贴身护卫月落也只是让其击昏而不醒人事,未伤及性命。

待到游园中只剩她与舞姬两抹站着的身影,她总算相信浓眉那老和尚果真不在王府内,否则他岂容得他人伤了他最在意的王爷?既是如此,那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此时的她毫无灵力,已无力施以玄法自保,她的武功又无病已那样能降妖伏魔的异力,而轻功在玄法面前更等同婴孩一般无用。

正当许平君伤透脑筋想着如何自保之时,舞姬已步步逼近,她擒着长剑,剑上只沾了几滴艳红的血,那是她还未使出玄法前,伤了月落而沾上的血。

“许平君,你不该回来!不该回来!”舞姬在月辉之下清楚地映出她姣好的面容,许平君更加确定自己先前真的未曾见过。

无奈地踏出已被击昏而趴着的重重人墙,许平君从容不迫,站在人墙外的她有些纳闷地抬首,看了看今夜特别明亮的银月,呢喃道:“莫非……我真是罪大恶极之人?”

“没错!你该死!”舞姬咬牙彻齿。

“可以让我死得明白些么?”既然如此,那她也得做个明明白白的鬼,不然更冤了。

有些讶然许平君不求饶不反抗的态度,舞姬有些怔愣,停在许平君数步远的地方举剑不前,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又或者在猜测着什么。

见舞姬如此,许平君反而笑了,笑得灿烂无比,是今夜第一次发出真心的笑容,“世人总是想得太多,也想得到太多,却也往往失去太多。姑娘即有明知顾犯玄门禁忌的胆量,此时又何需怕平君有所阴谋?”

舞姬受到她话中有话的刺激,一双美目即时升起杀气腾腾,如剑峰凌厉的字字句句在夜月下响起:“许平君,你即死了,便不该再活着回来!你可曾知道在五子峰,他曾为你差点送命!在蛮荒之极,他又差点再也回不来!你又可曾知道我七载的付出,却因你付之东流!我为他守在山阳三年,却因你未曾得到他回眸一瞥!这一切,皆因有你的存在!你该死!你该死!”

在五子峰差点为她舍命者,只有病已,莫非此舞姬……

“姑娘为取我一命,不惜自毁前程启用玄法伤了这么多人,莫非就不怕拈花师叔为此痛心?”许平君随口一猜,却在见舞姬听到拈花二字之时愧疚的神情,她知道她猜对了。

而舞姬,确是三年前随刘病已下莫愁峰的枊烟飞。

枊烟飞下山三年,因已身灵力不够,她入不得蛮荒之极,只好在外面死守,时时为师弟刘病已担忧;好不容易待到刘病已安然出了蛮荒之极,却得知他为许平君而让地灵兽重伤之事,气极之际她想悉心照料于他身旁,却教他一口回绝!

此后,她不甘放弃,暗中跟着绝然而去的刘病已到昌邑山阳落脚。

两年多期盼,得到的却是他宁愿与尘未天同住,也不愿给予她照顾他的机会!她不怪他,只因与刘病已相识相处七载,她深知他并非薄情之人。

若不是因为许平君,她对他的情,他怎会丝毫不为所动?七载的同门情谊,他又怎会待她如此冷情?

一切的不幸,皆因眼前的许平君!

“你爱病已,故而恨我,我不怪你。”面对随时可送她入黄泉的剑峰,月下的许平君平静得教人泛起一阵阵冷意,她眉心一蹙,“不过人界有句俗话,感情之事勉强不得。姑娘可曾想过,即便你杀了我,病已还是不会爱你,却会把他逼得离你更远。”

“胡说!”枊烟飞怒斥,纵然她心中早已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情一字,岂是理一字能左右得了的?即左右不了,何不让她博一博,或许没了许平君,病已会回首望她一眼,或许他会慢慢发现她的好,慢慢接受她对他的情。

“胡不胡说,姑娘心中明白。姑娘既不愿面对,平君也无能为力,只望姑娘待会能狠下杀手,不要有半丝仁慈,也好让平君走得快些,免受皮肉之苦。”语毕,许平君抿唇不愿再多说半句。

枊烟飞冷笑,挥剑刺向月下那一抹束手待死的蓝色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