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厂方向远远的走来一个男的,手里握着枪,越来越近,瘦骨嶙峋的脸上刻满了杀意。
这个自称粉王的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黑森森的左轮枪顶住我了我脑门。
“我以为是何方神圣敢烧我的货,原来是个小裱子。”
莫西里大吼:“混账东西,你再说一……”
“砰——”
莫西里瞬间倒地,子弹打穿了他的小腿,他屈膝半跪着,双手捂住鲜血直涌的枪眼。虽然他没有叫出一声,但他头上暴凸的青筋掩饰不住他此刻极度的痛苦。
“枪就是用来打出头鸟的。如果你不费心烧老子的货,也许你们就逃掉了,现在你知道了惹我的下场。”
粉王看着我极富挑衅的说道。
我头一次遇上如此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家伙,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而稀薄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说我是直接了结你呢?还是先让你多一些痛苦。”
说着粉王的枪口从我头上移到了莫西里边的周雨声身上。
“看着自己刚救出的人又陷入危险,这是什么滋味呢?”
粉王嘲笑着我的无能。
我最恨的就是别人轻视我。
我拦上前去,只身挡住了指在周雨声身上的枪口。
“这都是我干的,我任你处置,放我弟弟和他走。”
粉王得意极了,防松了警惕,向天狂笑。
“小姐,看来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呢,今天这里就是你们仨的葬身之地,谁也别想离开!”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终极时刻,一阵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一辆银色宝马车带着强烈的刹车声从不到百米的地方冲出,犹如利剑般撕破了僵局。粉王意识到车冲自己而来,对着宝马车连开三枪已然来不及了,汽车将他实实在在的撞倒他并从他身体上轧了过去。
粉王倒地,满脸是血,在自己的血泊里不再动弹。
这是谁!?
车门打开,周克达从驾驶位飞奔出来,伴随着时隐时现的警笛声,我的视线模糊了。
周可达一把将我和雨声搂在怀里,慌忙检查我俩身上有无受伤。
“爸,你怎么来这了?”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
“傻孩子,雨声失踪后我报了案,警察根据我的描述,从高速公路的监控上查到了你和雨声来到这里。你怎么能擅自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周可达对周雨逢的父爱从来不曾变过。
时香莲从车上心惊胆战的下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雨逢雨声你们安全了,我们回家,我绝不会再让你们身陷危险中了。”
周可达说着也留下了自责的眼泪。
我和周可达左右搀住周雨声站起身来。
此时,血泊中却伸出一只来自地狱的手,黑色的死亡指向我和周可达之间的雨声。
“雨声!”我撕心裂肺的狂喊一声并试图护住周雨声的身体。
随着丧钟般的枪响声,另一个宏伟的身影挡在我和雨声前,周可达倒下了。
随后便是时相莲的惨叫与我和雨声的哭喊声。
“爸——啊!!!”
粉王还想继续开枪,但已经空弹了,枪从他手中滑落出去,他再也不动了。
“妈!快来抬爸去医院!”
我绝望的向母亲求救。
莫西里强撑着腿上的伤痛,上前来查看了周可达腰间鲜血泊泊的伤口,却无法告诉我这不幸的消息。
我的双手紧紧的压住正在喷涌血液的弹孔,血却从我指间肆意流出,周可达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他的右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腕。
“雨逢,爸爸有你这样的好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周可达的声音逐渐衰弱下去。
“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看着雨声误入歧途。”
“不!爸!对不起!是我……是我把……”
我再也忍受不了,周可达必须知道真相。
周可达却更加用力捏住我的手腕,打断了我的话
“别说,我知道……我知道是你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弟弟,傻姑娘,我不会怪你,自从你来学校看我那天起,我……”
周可达在弥留之际的话,让我震惊不已。
“我就原谅了你。”
“爸……我……”
周雨声在看着自己的父亲即将离去,哭的泣不成声。
“我这辈子就对不起你和你妈,现在我也安心了。”周可达用最后的力气说“替我照顾好雨声。”
他眼睛缓缓合上,这一刻,我感到一直支撑在他身体里那属于一个伟大父亲的灵魂消散了。
警车带着悲怆的鸣声抵达现场,天空盖满阴霾。
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姜宁的影子,还有郑飞那颗定时炸弹,不免有些隐隐的担心。
回程路上连一向孤高冷傲的时相莲也一路面向车窗外,我见她难受,便靠进了她的怀里,她昂着头不想让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熟不知眼泪却已啪嗒滴在我额头。
我想周可达仍是爱着时相莲呢,可惜这份表白太过沉重,她也难以承受。
周可达弥留之际那段话让“我”周雨逢确实难以接受,难道他一直受着亲生女儿毒害亲生儿子的事实却一言不发,沉痛的背负着这一切,想必他一定理解雨逢此举的动机,身为“周雨逢”的我却还蒙在鼓里。
周雨声不愿意和时相莲走,我成了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医院给莫西里包扎后,我们三人回到了住所。
莫西里一路上都很沉默,虽然他对这个将雨逢送给郑飞的蠢父亲周可达存在偏见,但他也见证了一位伟大的父亲是如何守护自己的儿女的。
可能在他想到自己的身世后,周可达的死对他的触动可见一斑。
三天后,周可达的葬礼上,雨声端着父亲的骨灰盒,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哭的似个孩子,今天穿着黑色西装的他第一次像个男子汉一样昂首挺胸的站在父亲坟前,但依旧没能抑制住眼眶的潮红。
“姐姐,我一定要振作起来,为了爸爸我要坚强下去。”
周雨声看着碑上周可达那依旧慈蔼的面容和我说道。
我转过身,半蹲下,双手扶住他的肩头,以平视的角度,第一次以“罗青莹”的语调告诉他。
“周雨声,男子汉,坚持下去你一定能成功离开它。”
时相莲应付完宾客后向我们走来。
她今天穿的黑色紧身连衣裙,戴着黑色大沿帽。
“雨声,你父亲希望你去美国接受治疗,你知道吧?”
时相莲向雨声说道。
雨声无声的点了点头,又回头来看我,我明白他在征求我的意见。
毕竟他更想和我这个世上唯一的姐姐待在一起。
但我不能,我深知自己的处境。
我告诉雨声:“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我们是一家人。”
雨逢听后,低着头喊了时相莲一句“妈”。
时相莲并没有说什么,略带深意的摸着雨声的头。
雨声走了,莫西里的腿也好了。
莫西里提议出去走走,旅游一番,我也想暂时摆脱这龙蛇混杂的城市,我需要新鲜空气净化下自己纷乱缭绕的内心。
我们订了日本的机票,当晚就出发。
在机场,莫西里又恢复了他原来了样子,经历了这件事后,他似乎更愿意当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而不是西装革履心怀鬼胎的总经理。
他开始吹嘘日本有很多内地没有的新款跑鞋,他有多想多想要,最夸张的是他要坐着用鞋制造的飞机回来……
我边叹气边思考我对这样的男孩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安检时,两个黑衣男子叫住了莫西里,告诉他
“谢蝶儿有请。”
莫西里向他俩竖起了自己的中指,黑衣人打了通电话递给莫西里,莫西里不耐烦的说了一声“喂”,一秒以后,他的瞳孔扩张了三倍。
瞬时扭头跑离机场,高喊“那贱人拿了我的鞋!”
我腮帮子气的像青蛙一样大吼。
“莫西里,你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