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我和失婚少妇的秘密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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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凌晨发来的黑名单

这天从妈家回城时,我浑身无比轻松,因为这是自从我变成周雨逢以来,第一次获得了另一个人百分之百的信任。

妈完全相信了我就是她的女儿罗青莹,就凭了那些我们共同的回忆。

那天她的哭是我从未见过的凌厉,像头母狼似的,似乎要嚎尽全身所有的恐惧,或者想要表达全身所有的喜悦。我根本分不清妈到底是悲伤还是高兴,她的哭,她的惊恐,夹杂着太多的情绪。

但是最终,她从床的那头爬过来,很用力地抱住了我。

她说:“你是青莹,你就是青莹,我的青莹,我苦命的女儿,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我总算……等到你了。”

然后她继续哭,一边哭,一边拍打自己。

我赶紧拉开她的胳膊,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动弹。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让妈平静下来,然后向她描述了大巴车上老妇的话。

我说:“她让我问您,说您什么都知道……”

“不,我不知道。”妈很快地说,停顿一下,又惊恐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听她的,我不知道……”

妈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怔怔地看着她。

然后妈看了看我,伸手来摸我的脸,她说:“既然这样了,就好好活,只是切记,不要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听见了吗?”

我仍然愣愣地看着她。

妈说:“妈妈真高兴,你又回来了,虽然不是以前的样子,但还是我的女儿。真好,回来就好。”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落泪,然后紧紧抱着我,摸我的头发和脸。

34年来,我从没与母亲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此时真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

但我心里明白,妈心里藏着事,而且并不打算告诉我,老妇的话,不会无缘无故。

但我只能把这些想法压在心里,对此刻的我来说,能够获得自己母亲的信任,就像在黑暗之中忽然长出一对翅膀,我已经勇气倍增。

回到慧金整形医院VIP病房时,已是深夜十点。莫西里竟然还没睡,正开着电视,放着极致无聊的综艺节目,当我推开门,看见他整个身体在床上瘫成大字,一大盘榴莲肉就摆在他面前的床桌上,他拆下脸上的半边纱布,正费劲地往嘴里塞榴莲果肉,搞得整个病房和走廊都是巨大的臭味。

我皱眉说:“刚做完手术只能吃流食,你这样吃,会把脸吃歪的我给你说。”

莫西里一边努力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老子又没动骨头,歪不了,不就是腮帮子上打了几针,把脸打鼓起来吗?”

我在他床边坐下:“还丰了额角,拉了双眼皮,垫了鼻梁,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不然以后脸歪成一只窝瓜可怎么办?”

莫西里一惊:“会这么严重?”

我严肃地点点头。

莫西里顿了一下,慢慢把榴莲放下。

我要将榴莲收走,那味道我实在受不了。

莫西里却按响床边的铃。

一个护理员推门进来。

莫西里说:“把这些水果榨成汁给我送来。”

护理员答应一声,收走床桌上的果盘。

莫西里又说:“再下楼给我买一杯抹茶星冰乐,再去粤菜馆点个鱼肉丸子,一个燕窝蒸蛋,一个……你问问店家还有什么软烂好嚼适合病人吃的美食,一起给我送来。”

护理员为难地看看我,然后说:“……附近没有冷饮店和粤菜馆……”

“扯蛋。”莫西里说:“楼下就是星巴克,再往前走两百米,三叉路口拐角上,就是一家粤菜馆,要不要我把方圆十里的餐馆地图都给你画出来?实在不想跑路,我告诉你送餐电话:88375945,或者88375880!”

护理员愣在原地。

莫西里急了,大吼一声:“老子没付钱吗?你一天的护理费,都够老子买双鞋的,还敢叽叽歪歪!磨磨蹭蹭,快去!”

护理员落荒而逃。

莫西里这才得意地看我一眼,然后发现我抄着手,冷冷地看着他作威作福。

然后我说:“付钱的是我,你有什么资格对别人大呼小叫?而且作为一个优秀的销售员,最忌讳的就是嚣张跋扈,狗仗人势。”

“我什么时候成了销售员?”莫西里瞪起眼睛。

“马上就是了。”我说,并将手机拿出来,打开网页伸到他面前:“蒋港生,27岁,工商管理硕士,曾任某著名医药集团销售总监一职,业绩裴然,他所带领的团队连续多年雄霸同行业销售冠军,其纪录至今无人能破。后因卷入贿赂丑闻退出医药行业,现不知其踪。”

莫西里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也看着他:“等你拆掉纱布,你就是蒋鑫,蒋港生就是你,你就是蒋港生。”

莫西里又嚎起来:“开什么玩笑?你当初又没说是冒名顶替……”

我迅速捂住了他纱布下的嘴。

我说:“凭你的资历,有什么本事能进裕华?而蒋港生要去,他们恨不得用八人大轿来抬,这就是区别!”

莫西里:“可是……这孙子难道和我长得一样吗?”

“当然不。”我说:“网上连他的照片都搜不到,看来这人平时很注意保护自己的隐私,而且现在归隐山林,可能也是对俗世红尘心灰意冷,所以,只需把你的照片换上去就行了。”

“周雨逢你是不是疯了!”莫西里说:“这是犯罪!犯罪你知道吗?”

“除了偷他早已不用的身份,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犯的哪门子罪?”我喝斥。

莫西里仇恨地盯我一眼,然后将床桌一踹,倒头睡倒:“管你妈的,反正你承诺了老子可以发财,出了事你去兜着,老子不管!”

片刻,他又吼了一句:“你就是个变态!”

我是变态吗?大概是吧?为了复仇,我的心已经变得又冷又硬,轻易唤不起一丝热气了。

不对,其实我已经死了。

姜宁的材料来得很及时,找的人也很符合我的理想。我只需等莫西里拆掉纱布,然后将他的照片交给姜宁,让他换到在各大网站能搜到的蒋港生的资料上去,那么莫西里就变成了蒋港生,一个希望重振旗鼓,大展拳脚的医疗行业销售精英。

我现在要考虑的,是要不要给莫西里加点小胡子,让他更成熟和性感。也更好是掩盖他小混混的真面目。

想了一下,决定不要。因为接下来的莫西里还需要经过培训,如果培训过后还能让人看出他身上一丝小混混的痕迹,那也算我的失败。

我不会再让自己失败了。

交代了莫西里一堆事情,又扔给他两万块钱,这小子恨不得连后槽牙都笑出来。

然后我回了出租房,连夜打开电脑,开始赶工。

是的,谢蝶儿十分“尽责”地留了一堆毫无意义又臃杂无比的活儿给我,其中甚至包括整理沈戈在过去五年的所有行程安排然后存档,大到去美国公干,小到参加与某门店经销商的沟通协调会。

她就是想活活累死我,怕死,那就赶紧滚蛋。

我却将这堆资料带回了家,沈戈和经销商的沟通协调我当然毫无兴趣,但是去美国公干,却大有挖掘的价值,不是吗?

凌晨两点,却接到妈发来的一张照片。

我点开,愣住。

照片正是冰箱上那个黑色本子里的名册,妈用的手机不太好,所以照片拍得比较模糊,但上面的一个个名字,还是看得很清楚。

我懵了,不明白妈的用意。

正想着,妈的电话来了,我接起来。

妈说:“照片都看到了。”

我嗯了一声。

妈说:“这些名字,你都给我记牢了,以后如果听到有谁提到这些名字……离他远一点。”

我再也忍不住:“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个什么名单?”

半晌,妈在电话那端说:“你不要问那么多,总之记住我的话就是了。”

我坚持问:“但是您的名字也在上面,难道让我也要离您远一点吗?”

妈不再回应,电话啪地挂断。

我久久地看着那些名单:吴海久,吴海生,吴水莲,吴大义,曾莲芬……

我的脑子又开始炸着疼,但大概是疼惯了,我已经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无视它了,于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喝一大口,继续钻研沈戈去美国的行程。

是的,我要找出他去美国与林达业有关联的蛛丝蚂迹。

周一,我去了公司,刚出电梯,便听得啪地一声,接着在我面前炸开无数条彩带和彩炮,然后一群人从电梯背后涌出来,围着我,欢呼鼓掌。

我有些懵。

这时沈戈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我,他说:“袁教授同意我们的医疗器械进驻他们医院搞试点了。小周,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松了口气,这是个早就能预料的结果,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袁教授的个性,爱好,都是姜宁事先透露给我的,而抓住最打动他的那个点,则是我天生拥有的才能。

沈戈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我不得而知,所以他才在我手下被压了五年,然后我走了,谢蝶儿一个小小的助理都把他吃得死死的,这样的废材,凭什么坐上如今的高位?

更何况他手上沾满了卑劣的鲜血。

但我盯着他的笑容,谦逊而羞涩,我说:“我只是依照沈总的指示做事,能成功,全靠沈戈掌舵。”

大家再次鼓起掌来,沈戈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

然后我假装小惊了一下,说:“呀,我该不会迟到了吧?”

沈戈马上说:“以后你的工作重点就是联络宏大的业务,不用踩着点上班,我会给人事交代一下。”

我赶紧向他鞠了一躬:“谢谢沈总!”

“还有。”沈戈补充:“你还需要一件单独的办公室,在别人门口办公,像什么话……小郑!”

小郑响亮地应声。

沈戈说:“把牛董事长旁边那间办公室腾出来,暂时给小周用,等以后楼下有空地方了,再挪下来。”

我拦住沈戈:“沈总,您这样安排,谢助理知道吗?”

沈戈看了大家一眼,才说:“我安排的事,为什么要知会她?你先把东西拿上去,缺什么就报给行政部,让他们买。”

沈戈转身走开。

人们也闹哄哄地散开。

我在原地站了一下,便去卫生间拿来扫把,将刚才大家搞得一地的彩带和彩炮碎屑扫干净。

一双手从我手里抢过扫把,我抬眼一看,是LINDA。

她说:“让我来吧,保洁员一直没招到,本来卫生应该大家轮流来的。”

不等我说话,她已经拿起扫把干起来。

我苦笑:“如果谢助理有心想让我扫地的话,这个保洁员是一辈子都招不到的。”

LINDA也尴尬地笑笑,又赶紧说:“不过你现在立了大功了,又是沈总钦点,谢助理不会再为难你了,放心吧!”

我看着她讨好的脸,其实很想告诉她,就算我飞黄腾达,一路直升了,也不会关照她这个看人下菜碟的马屁精的。

新办公室就在牛董事长办公室的隔壁,不大也不小,以前是牛董事长的秘书用的,但牛董事长许久不来一回,后来更是干脆连秘书都不用了,这两个办公室就一直空着,每隔几天会有人进来打扫。

我进去后才发现,办公室墙边有个侧门,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牛董事长办公室,而不用经过走廊。

想到谢蝶儿唯恐我借机接近公司这个最大领导的样子,我真的很想笑出声来。

牛董事长半年也不出现一回,即使我要施展媚功,好象机会也不多,谢蝶儿是有多心虚,或者以为别的女人都和她一样贱,才会产生那样的联想?

这时手机响了,我接起来,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在电话那端说:“雨逢,是我。”

我愣住,不由自主地回应:“哦……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