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我和失婚少妇的秘密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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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他说,你必须拯救你自己

当我再次有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道白光,太明亮,太刺眼,尽管意识已清醒,却无法将眼睛睁开。

耳朵里也很嘈杂,仿佛有许多人围着我窃窃私语,与我在梦中听见那两个小人儿的窃窃私语一样。所不同的是,他们说的是中文,而且是瑶族客家话。我从小到大没有回过母亲的老家侗乡,但从书上也知道,我母亲老家那一支是讲客家话的。

眼前的白光慢慢减弱,然后我才得以慢慢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人,足有五六十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围着我,就像在村头围着好不容易来一趟的货郎担子一样,叽叽喳喳,品头论足。

但他们中最显眼的一位,是一位老妇人,她的穿着打扮和气质在这群人当中,像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她是姜宁的母亲,我在姜宁家的柜子上,看过她的照片。

她前世叫张药花,这一世叫袁澈心,嫁给姜宁父亲之前,就是一个有着生物学博士头衔的年轻学者,三十五岁时曾去瑶乡支教一年,后来不知为何患了精神分裂症,长期住在一个高端康复机构疗养。

而现在,她在这个我不知是何处的地方,在一群人众星拱月的拥戴下,目光沉静地盯着我。

姜宁在她身后,盯着我的眼神,与他母亲一模一样,就是戒备,审视,和成竹在胸。

我身处的是一间宽大得不像话的屋子,足有一百平米,看上去像个什么地方的仓库,但是除了这群人,空无一物。

眼前的白光是一台白炽灯,大约有一百瓦那么亮,有人用罩子将它罩了起来,我才得以睁开眼睛。

我沉默地看着这群人,决定不首先说话。

两分钟后,终于有个女人忍不住了,厉声喝问我:“你为什么不出声?”

循着声音,我找到那个发声的妇女,然后笑了,我说:“我认得你。”

我说:“在我包里放毒,在电梯和我门上贴照片的都是你吧?今天怎么没见你拎着鸡蛋?”

那个妇女说:“都什么时候了,你心情还挺不错的,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她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男人喝止了,男人说:“你嘴怎么这么多?要死不死,是你说了算?”

女人大概也是火爆脾气,当场就与他吵起来,两人换了客家话,伊里哇啦一顿互吼,同时引起别的人纷纷战队,两派人像两群麻雀一般,瞬间吵得热火朝天。整个仓库都充盈着我听不懂的嗡嗡声。

只有两个人不作声,就是姜宁和他的母亲。母子俩像没有听见这嘈杂一般,只顾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亦盯着他们,特别是姜宁,睡前他要我吃下的那碗汤圆,药力果然好猛,我意识虽然清醒过来,但头又开始炸着痛。

然后姜宁母亲轻轻说了三个字:“别吵了。”

嘈杂声像被关掉的电流,瞬间截断。

姜宁母亲又说:“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想来你已经清楚了?”

这句话,她是对我说的。

我摇头:“我不清楚。”

姜宁母亲的眉头皱起来,转头看了姜宁一眼,她说:“那你给她解释解释。”

说完,姜宁母亲转身就出去了。

那一大群人立刻跟着出去了,那么多的人,却从姜宁母亲发声的那一刻起,果然不再发出一丝声音,像一群跟着鼠王巡街的耗子。

我被这个比喻逗得几乎想笑起来,虽然一抬头就与姜宁凌厉的眼神撞个正着,心情瞬间苍凉。

一切都不必再解释了,我清楚的事情,他知道,他知道的事情,我了解。

袁澈心,不,张药花是在生下姜宁后去侗乡支教,才被唤醒了前世的记忆,在此之前,她是个天之骄女,事业,爱情,家庭俱已圆满,年纪轻轻就站上了人生顶峰,如果她愿意,本可以这样幸福圆满地生活一辈子。然而前世的记忆毁了她,她时时生活在前世的仇恨折磨里,直到被逼疯。

如果她想找罗青莹的母亲复仇,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只是在本世,她也可以利用她的聪明才智和社会地位,轻易毁了那个因为一出生就拥有前世记忆,因此一生都生活在痛苦中的情敌,但是她没有,而是碾转找到情敌的女儿也就是我,对我进行威胁,恐吓和算计,为什么?

这个问题,便是我需要从姜宁这里知道的答案,我知道他会告诉我的。

姜宁向我伸出手来,我下意识地后缩一下。

姜宁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语气温和而平静,好象那个将我从他母亲床下面的机关弄到这里来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他说:“我是来帮你的,青莹。”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叫了我真实的名字,却像一粒滚烫的石子,尖锐地在我心上掷了个洞,真的很疼。

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青莹,青莹,还有谁记得,其实我叫罗青莹。

看我情绪激动,姜宁在我面前坐下来。

这时我才看清,这里真的是一个仓库,顶上有一排气窗,四周用防火板和红砖砌成,大门是铸铁的,横着一把大锁,戒备严实,又通风良好。

姜宁不顾我的抗拒,拉过我的手,紧紧握着。

然后他说:“为了救你自己,从现在起,你必须听我的。”

我苦笑着摇头:“既然已经落到你们手里,随你们处置吧,把一切了结了也好。”

“不。”姜宁盯着我:“你现在不是你自己,你必须救出你自己。”

我一愣,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姜宁说:“这个自己,是罗青莹。”

我一怔,然后盯着姜宁的嘴,缓慢地加上一句:“……的肉身,以及,周雨逢,的灵魂。”

我的身体像被定住一般,从头皮,到脚底,瞬间冰凉。

当我随姜宁走出仓库时,才发现外面已经是白天,极好的阳光下,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劳动景象,刚才在仓库围观我的那群人,此刻正在晒场上忙着晒茶,远处是一长排看似厂房的屋子,里面机器轰鸣,嘈杂不已。

姜宁说:“这是一个茶场。生产的茶叶,远销国内及东南亚甚至出口欧洲。”

他说:“他们都是茶场的工人,因为我母亲召集到一起,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

我忍不住冷笑:“他们都和你母亲一样是再生人吧?他们的目标,就是向各自前世的仇人寻仇?”

“不,你错了。”姜宁说:“我母亲是个真正的知识份子,一生致力于生物研究,她没有那么浅薄。仇恨和前世的记忆一样,都是财富。现在你不懂,将来你会懂得的。”

“你也是再生人吗?”我盯着姜宁。

姜宁笑了:“当然不是,但我希望我是。”

我愣住。

姜宁说:“这样我下辈子也不会忘记你,多好。”

我呐呐地说:“你这话是对罗青莹说的,还是对周雨逢说的?”

“你说呢?”姜宁盯着我:“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女学霸,整天削尖脑袋到处找刁钻的题想来难倒我,然后写进“嘲笑姜宁一百天”的小册子里,那段时光,哪怕我们活到一百岁,也是人生最美的阶段之一不是吗?所以你怎么能这么不自信,认为我这番话,是说给一个空有漂亮皮囊的年轻小丫头听的而不是你,罗青莹?”

我怔怔地听着,半晌才让理智回来,我说:“大白天的,况且是对着一个多年老友,你不用这么煽情。好了,你要带我去哪儿?直奔主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