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问，你是不是很后悔在那个晚上碰到我？”
这个问题在何可心中盘旋已久，原本是不需要问他的，答案她一直以为她很清楚，他后悔。
可是今天，他的体贴、担心、细致、甚至是嘲讽，都让她看到了希望的影子。
她可以对那个问题的答案表示一下怀疑么？她可以厚脸皮的认为他有一点不后悔呢？
人家都说，孕妇容易感伤，容易想东想西、不够坚定。幸亏有这种不坚定，她才敢问出口。同时感谢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个流有莫亦流血统的孩子存在于自己的身体里。
“……没有。”这个问题超乎他的想象，他完全没有想到何可会在此时此刻提出这个问题。
他，以为她会在刚搬进来的那天就问的。那天没问，他就以为她永远也不会再问。
“真的？”虽然他犹豫了一下，但答案确实令人激动。
他没有说谎的必要。何可坚信这点。
“嗯。”只是一个语气词，莫亦流好想也在思考些东西。
“谢谢你。”何可认真的说。
“谢我？”莫亦流愣了，这并不是件需要感激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们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如果不是碰到她而是别的女人，他现在也许会更麻烦。
因为是何可，他才能继续保持对外的自由，她从不对他要求什么。至于主动为她做的事情，那不过是跟着感觉走罢了。
如果要说感谢，他好像要感谢她的更多一点，毕竟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以前他只是觉得她想凭子上位，可是她并没有要求过什么，甚至为了让母亲开心而委屈自己，所以他开始觉得自己误会了，她只是有了他的孩子的女人而已，就是这么单纯。
看到她三番两次的进医院，他不是无动于衷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忍看见她的憔悴，孩子折腾她、让她难受，他甚至有想把那孩子揪出来打一顿、警告他不要折腾的冲动……
他好像掉进了一个善意的陷阱，不断，不断的下陷中……
“嗯，我一直以为你觉得我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女人，你也许会觉得我卑鄙。”换位思考，她也会这么想，所以能够理解。
“说话不算数？”卑鄙他明白是指什么，说话不算数是指什么呢？
“我们事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说什么都不要的嘛。”可是现在好像得到了他很多很多的东西。
“没有东西写上你的名字了呀。”莫亦流说。如果能有一样东西写上她的名字，那么他们的关系就会‘到此为止’了，就是因为她现在享用的东西都是写着他的名字的，才会‘没完没了’。
“那倒是。”何可不知道这是莫亦流对她的安慰，她接受了这个事实，“话说回来，如果当时碰到的是个美女，你是不是更高兴呢？”
“我以为我碰上的是个美女。”昏天黑地的，他又喝多了，怎么会注意是美是丑呢？就是皮肤的手感的挺好的，所以才能进一步引起他的渴望。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何可讨厌他的实话实说，长相平庸是她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是很失望。”莫亦流跟着点头。她还真是个特别的人，笑的时候顶多算阳光，可生气的时候却属于好看的那一种。
女人生气的模样他见多了，何可在里面能排上等，他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为了能看到，所以总惹她。
“你——”何可气绝，对于从没有讨好过女人的男人真累。
“吃好了么？我们走吧。”莫亦流看着堆成小山的虾壳，都要孕吐了。
“好啊。啊——”是不是吃的太多了，一下子没站起来，又坐下了。
“笨死了。”莫亦流走过去，把她拉了起来，一只手还小心的护着她的肚子，不被桌角磕到。
何可憋着嘴，不敢反驳，她本来就是笨蛋嘛。
“为什么不开车？”何可眼看着自己与车子越来越远。
“你吃这么多，还想坐车么？拜托运动下吧。”莫亦流推着何可往前走，因为她的龟速让他受不了。
“就是因为吃多了才不想走路的。”胃下垂的厉害，如果不坐着或躺着，她担心自己的胃会掉出来。
“散散步就会缓解的，一直坐着没办法消化，”莫亦流难得好脾气的哄她，“除了虾，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么？”
虾本身还是挺有营养价值的，但吃多了也容易胆固醇过高。
“不知道诶，我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那天是正好看到了虾，她才知道的。
“问问岳母，她怀孕的时候都爱吃什么，当然，除了榴莲。”莫亦流想，这种事搞不好也会遗传。
“榴莲其实也挺好的……”何可忽然想试试榴莲的味道。
不是吧……莫亦流停了下来，他是被吓的。虾的腥他还能忍受，但榴莲的臭，他是绝对忍不了的。
“正好中午吃多了，晚上就买个榴莲当饭吃好了。”何可高兴的决定着，没有注意到被落在后面的男人脸已经绿了。
“你在外面吃完再回来。”莫亦流生气的说，他在那种味道下睡觉可是会做噩梦的。
“好啊。”她也知道不能荼毒别人，如果家里只有莫亦流一个人，这正好是她反攻的机会，但还有长辈在，她就别招人讨厌啦。
……
“小可怎么还不回来……”莫妈妈忘了自己答应何可是在娘家住一天还是住几天了，下午的时候特意打电话过去，何妈说何可就住昨天一天，今天就会回去。
可是她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不见人，电话又联系不上，真急人。
“干嘛？”莫亦流都快到家门口了，这个时候接到老妈电话，肯定没好事。
“小可还没回来。”
“有晚自习吧。”
“没听说有啊。”
“那你想怎么样？”
“你去找找她吧。”
“……”果然如此。莫亦流不想回答，这个惹事的女人……
等等，她是不是说过晚上不回来吃饭之类的话？
对了！那个冲击性的榴莲发言。
“我去找。”买榴莲的地方除了水果摊就是超市，而依据不接电话的线索看，应该是人多的超市让她没有听见铃声。
乖儿子！莫依蓝无声的说着。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而一旦说出来，可能会遭到儿子的反弹。
沿着何可平常经过的路线，一直开到了学校，路上并没有看见超市。
小心翼翼的把车子停在何可总爱躲藏的书旁边 ，莫亦流看看已经一片漆黑的校园，断定她不在上课才对。
只能继续打电话了，他总不能把所有大大小小的超市都找过来。
依旧是空响，无人接听的状态……不对，他怎么能听见她的铃声呢？
莫亦流下了车，顺着铃声的来源，在附近捡到了闪闪发亮的手机。
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是他的名字，他没听错，这就是何可的手机。
手机落在这里，那么人呢？
这可隐蔽的书后面，有更隐蔽的小树林，难道她在那里面？
莫亦流往前走着，时时注意着周围有没有他要寻找的目标。说实话，他上学的时候经常喜欢到这里来睡觉，因为够隐蔽够安静，可以不受打扰的做一些事情。
那么，天黑时分，何可来这里做什么？
不会是来跟某人幽会吧……
不可能。莫亦流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了，何可要是有男人的话，就不会跟他结婚了，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孕妇，应该没人看上她才对。
越往深处走，莫亦流的担心就越重，好像是不容乐观的地理位置啊。
“啊——”一个女人的尖叫从两点钟的方向传来。
莫亦流清清楚楚的听到是何可的声音。她遇到麻烦了——
莫亦流顺着声音的方向，快速奔跑着。距离渐渐近了，他稍微可以听到她一边叫一边说的话了。
“别打了，别打了。”何可嚷着，可是她没办法做什么，她的力气太小了，谁也拉不开，而谁也不听她的话。
莫亦流赶到了，看到的就是何可也掺杂在其中的混战，那景象，还真有点吓人。这女人脑子有病么？这么危险的活动也参加？
“让开。”莫亦流一把推来了阻隔在他跟何可中间的男生，男生一下子被推到一边。
与男生能打斗的另一个男生的拳头，因为失去了近在咫尺的目标，中心不稳，向后跌倒。期间差点压倒本来加在对战两人的中间的何可。莫亦流长腿一伸，硬是将男生向前倾倒的男生的腰椎转了180度，向后跌去。
莫亦流把何可拉到一边：“没事吧？”
衣服有点皱，左袖口沾上了泥巴，看来曾经被推倒过。那两个该死的家伙，他们做了该死的他不想饶恕的事情。
旁边几对打架的，看到突然插进来一个人，也都停了手。
“你他妈哪儿边的？”一个男生指着莫亦流爆粗口。
“你在这里干嘛？这难道也是女老师的义务么？”莫亦流压根没听见，注意力都在何可身上。
“不是，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自己班的学生跟外班的学生打架，她也只能劝架了，如果偏帮一边，明天她就会被老师组孤立。
“哦？我毕业这几年，学校落魄了呀，怎么竟出些没出息的败类呢。”莫亦流犀利的眼神将所有学生扫视一遍。
“你说谁是没出息的败类！”一个男生受不了的冲上来想打莫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