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自己不能回去,永远都留在这里,那些爱她的人会是多么的焦急?
秦安然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面对未知的茫然,心生彷徨。
但是,她是眼前四个男人的主人,若她先茫然,他们又该怎办?
秦安然的目光在眼前四个眼巴巴地看着她的仆人们扫射而过。
他们都在等待着自己决定。
秦安然再看着眼前这条泛着石油的黑紫色的河流,除了过河,别无办法了。
如果这是一条普通的河,就算再宽,也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里面还有个超级恐怖的大怪兽,难保在自己强渡的时候被它一口的吞没。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飘渺的歌声,在这空荡荡的地方响起,实在是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只见黑紫色的河面上,缓缓的撑来一个竹筏,上面站着一个划着长竹竿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人,歌声正是从他的嘴里飘出来的。
秦安然等人有点紧张起来。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人还是鬼,是敌还是友,各自握紧武器戒备起来。
那原来因为惧怕独眼黑鸦的火球而潜伏在水里的怪兽又开始浮出水面,那双铜铃一般的眼睛不再凶神恶煞,而是充满了愉悦和欣喜。
怪兽向竹筏游去。
竹筏上的斗笠男手上的竹竿忽然一撑,身子轻飘飘如同纸一般在河面上凌空而动,落在怪兽的背上。
怪兽低低地叫了一声,驮着斗笠男再次向秦安然等人游来。
原来是怪兽的主人!
秦安然看着那逐渐近的斗笠男,想看清楚他的面目,无奈却被一黑纱布遮挡住,根本看不见。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
斗笠男反复地唱喏着这句话,虽近,却飘渺。
歌声飘进耳里,秦安然的心脏莫名其妙的抽搐疼痛,仿佛远方有什么声音在召唤着她似的。
而独眼黑鸦四人,也是痴痴地看着,听着,脸上浮现出离家的游子的归情。
秦安然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努力让自己的神思保持着清醒。
她不确定,这声音到底是起着催眠作用,还是真的是某种召唤。
怪兽游近,背上的斗笠男从上面飘了下来,身形轻得就好像一片纸,仿佛只要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走。
斗笠男来到她前面,单膝跪下,声音依然带着遥远的飘渺,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主人,欢迎你归来!我来接你了!”
“你是谁?”秦安然问。
“我是在这里等你等了上千年的摆渡奴,主人!”斗笠男依然低垂着斗笠说。
“等了我千年?你多少岁了?”秦安然问。
“上千岁,太遥远了,我都记不起年年岁岁了。”
“哦。”秦安然看着他,心里在想,原来世上还真是有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人,她实在很想看清楚他的面目,于是说,“拿开你的斗笠,让我看看。”
“主人,会吓到你的。”斗笠男说。
“最多是长得丑点而已,没有什么能吓得住我。”秦安然说。
斗笠男想了想,伸出手把头上的斗笠摘下,露出了他的面目。
“你——”秦安然看到他,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心惊跳了好一阵。
没错,就算他面目多丑,比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还丑,秦安然都不会被吓住,问题是他根本是没有任何面目,也就是说,只有脸,没有五官。
一张没有五官的脸,那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呀?
就算独眼黑鸦等四个艺高胆大的男人看了,也都是惊骇住了。
无脸男人重新把斗笠戴上,低头说:“主人,一千多年前,我犯了罪,是你惩罚我,让我无脸而活,日复一日地在这里摆渡着,等待着你的重新归来。”
“我?”
“是的,主人。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很快可以恢复脸面了。”斗笠男说。
秦安然实在不知道,一千多年前,她又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灵魂转世,还是啥的?
任她的智商高达320,也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理由。
“既然这样,那我该去哪里?”秦安然问。
“跟我回圣殿。”斗笠男站了起身说,“大家都在等着主人归来呢。”
“大家?”
“嗯,大家,主人请跟我来。”斗笠男点点头,示意她骑上怪兽背。
这只怪兽虽然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凶神恶煞,却依然令人生畏惧,秦安然有几分怯意。
斗笠男伸手把她拉住,跃了上去。
斗笠男手很温暖,完全没有这里的鬼气和冰凉,这让她很意外,而且,他的手,还给了自己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好像曾经一直牵着这样的手似的。
到底他犯了什么过错,会导致遭受着如此的惩罚?
秦安然忍不住看多了他几眼。
虽然他没有眼睛,但她依然感觉到,他也是在看她。
对了,他不是没有五官的吗?刚才是怎样看到她,又用什么来说话的?
“你是怎样说话的?”秦安然问。
“用腹语。”斗笠男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易牙。”
“哦,易牙。”听着这个名字,秦安然很有熟稔的意味,也许是她一千多年的意识吧?
独眼黑鸦四个人也上来,骑在怪兽的背上。
怪兽驮着他们缓缓地在河面上浮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