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带孩子在美国读书(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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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007年6月15日

Joe到了Kindergarten结束的时候了,学校特地组织了kindergarten Celebration,主题是:“Go Fish!”我也是网上搜索了以后才知道是个儿童音乐剧,John Jacobson词,John Higgins写曲。Kingdergarten一共四个班级,每个班级代表一个鱼类,有sharks, clownfish, seahourses, rainbow Fish。Joe他们班是Clownfish,头上戴一个自己涂色的卡通Crownfish的发圈。整个仪式简单又热闹,在学校的室内运动场进行,没有领导讲话,没有客气的话,由校长主持开幕庆祝孩子们Kingdergarten毕业,然后就各个班或分组,或合唱,一首接一首的演唱,每首结束,家长都鼓掌欢呼,孩子们脸上也是开心快乐的笑容。每个孩子唱的都很起劲,每次表现小鱼游动的时候,Joe都是标准自由泳的姿势,把刚刚学会的游泳姿势用上了。演唱结束,校长又说了一些感谢家长,感谢老师,感谢孩子们的话,让家长上前5分钟的拍照时间。然后,小孩进入餐厅,享用家长赞助的点心和饮料,等小孩都进入后,家长再进入餐厅,然后和老师感谢,告别。和每个小孩拍照的时候,Ms.Conlin激动地哭了,我也心里充满感激,Joe这一年,Ms.Conlin给了他很多的鼓励和帮助,让他在一个陌生语言的国度,顺利地完成了生活环境的过渡,这是一个对我和Joe都非常重要的学年。

来美国后的这段时间,深刻体会到原来对美国的了解有很多偏差,也需要心态的调整去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和概念。因为从杭州这样的城市过来,真觉得这里的生活太安静,太有规律,原来颇有变换的生活方式,比如说饭后去武林门广场滑旱冰,周末去西湖玩,去云栖竹径,或是出外就餐,总能方便地到达要去的目的地,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人有安全感,觉得生活在地球上。现在在美国,发现周围没有太多的公共设施,能常去的就是海边的公园,设施也非常简陋,一般时候也是人烟稀少,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大型购物中心也是要开一段距离在别的镇上,更不要说餐馆了,不但中餐馆少,可选择的菜式少,有的几个也是非常的小,全没有国内餐馆的气派,更不要说这些菜肴的口味了。即使去了纽约的中国城,感觉也是周围环境非常简陋,没有国内的高大上,生存的不易在这里随处可见。即使饭后散步这样在国内时觉得再普通不过的事,在美国也不是方便,因为很多住宿区的附近街道,只设车道,没有人行道,虽然人可以沿着马路走,但总觉得很慌乱,没有在人行道上走得笃定。所以饭后散步,我常要专门开车到学校或者有人行道的区域,就觉得多了一些麻烦。买中国的吃食,也要到专门的中国店或亚洲店,常常也觉得要特别花时间去计划以前很方便的购物活动。当然语言带来的障碍是最直接的,电台,电视,报刊杂志,霎时把我投到文化的荒漠里,觉得没有了链接,生活在真空里。原来的语言基础,只觉得不够用,有隔阂,而且也不是自己的。更不要说未知的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所有这些变化,压缩在几个月的时间内,难免不让人觉得压抑和挣扎。然而,因为孩子也在一起生活,因为他,自己需要更强大,因此这些适应过程中产生的沮丧被每天不得不做的事驱赶催促着,去迎接每一个新的一天。时光也在不知不觉中,让我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然后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这个本来神秘的国家。

美国不是完美的,很多地方也很脏,他们的生活方式很浪费,美国也有卑鄙龌龊的势利小人,有很多的政治经济丑闻,语言文化更有差异。融入这个社会需要勇气,需要胸怀,需要智慧。

前两天,看到一个博客,说一个中国人在韩国听到的哥的话而写的感受。韩国的哥对中国乘客说“希望你把在韩国不愉快的事情忘掉,记住韩国好的东西”。事实上,韩国的哥的话是给他自己儿子的话的翻版,因为他儿子在中国留过学,他给儿子说的话是“希望你把在中国不愉快的事情忘掉,记住在中国好的东西”。看这个的时候,身在异乡的我有特别的感受,因为这句朴素的语言提供了一种生活的态度,我们该怎样去看待异国的文化,怎样去适应新的生存环境,又怎样做自己想做的人。以前羡慕三毛在文章中提及的异国生活情调和乐趣,觉得那样的生活多么美好,在事实上的日常生活中,当我自己身处异乡,眼睛所看到的是不是只有柴米油盐,真的是自己决定的。

因我在美的专业是健康管理,我开始观察中美医疗体系的差别。美国有17%的人没有医疗保险,哪些人没有医疗保险,为什么没有医疗保险,这个大家都知道,老师上课,总是提醒学生,并且成了总统竞选中的竞选话题,因为他们要解决这个问题。中国有多少人没有医疗保险,医疗费用是多少?多数人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养老保险的实施是否有资金缺口的风险。上课的时候,美国教授会把一些个例拿出来分析,不管他们涉及的是什么大公司,也不管他是现任总统还是过去的总统,抨击和揭露事实是平常的内容,但中国,听到的都是********的话,人们当面不说,背地里意见不少。我看不惯美国那种自大,到处管闲事的角色,但我欣赏这种揭短的优点,这是一个社会进步的前提,普通老百姓,知名教授,都可以有自己的观点,这是我说的坦荡。

在讲到美国的医疗体制的时候,我曾经email给教授提出这样的疑惑,为什么美国人喜欢把事情搞复杂,一个简单的事,不但各个州有不同的法律,而且要更改必须要走规定的程序。照中国人的想法,大家要有全局观念,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也未尝不可,所以关键是要提倡一种文化。教授没有给什么comment,她说谢谢你的分享。后来我想或许这就是人权的基本概念,让每个人的权力得到保障,不能就武断把他们的权力剥夺掉,即使他们是少数人,即使是要富人多缴税给穷人付医疗费这样听起来很好的事,也需要法律的制定,法律和道德是不能混在一起来执行的。

到了异乡,才知道自己的国籍。美国人看你,也如他们在看中国。我弟弟说,他在看一本书,说20前中国和美国经济模式上的差异,但20年后,这种差异在减小,以前说的差距现在一步一步在消失,因为中国如今蓬勃向上,人民生活水平也大幅提高,生活的差距在减小。但每当我和美国人说起这些,城市的生活其实比在美国还要舒适方便,美国人说,但你们农村的人生活还是很贫穷。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享受的是各种便利,但很少会想到生活在农村的人,生活在浙江的人,很少会想到生活在江西,云南,甘肃等偏僻乡村的人。每当这个时候,我也在内心有一些小小的触动。没有来美国之前,我很少有这样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更多时候是看自己的周围,看到自己的生活,对社会上的很多不公平,已经习以为常,甚至适应,不自觉地成为其中诸多体系中的一份子。来到美国,让我有机会从不同的视角来重新思考我已经习以为常的生活,看到它的好,也看到它的不好,还看到自己多年来在一个环境下生活形成的心态。

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中长大,来到美国,不免要比较,没有哪一边是完美的结果,所有事有得便有失。带孩子在这里读书生活,我也在寻找继续下去的理由。在适应中寻找乐趣,体验不同。也看到人最可怕的是迷失和习以为常,有时侯是不经意间的。我也不知道会走到怎样的终点,记得年少时就喜欢的一句话“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

在美国,再次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