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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博爱医院。
疯狗头上绑着、左手厚厚缠着一大片绷带,他的左手只有一根指头,缠起来很象伤员。他弄清楚了刘长河所在的房间,等到医生把探病的人都赶出房间后,才慢慢走到靠近那房间的一个临街大窗边。他看着大街,楼下有一个水果摊,假如等一下动静太大让人发觉,从这里跳下去能砸在水果上,这样就可以跑得掉。他计算着垂直距离,余光处还欣赏了些眨动着不安眼皮的星星,他并不太着急,假如刀子刺进心脏还不能让刘长河死,那么切断他的喉管如何?
没有人注意他,夜深得特别快,坐在刘长河房间门口的两个护理人员甩了几个困哈后,都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疯狗没动,他还很谨慎,刘长河自己也许说不出来,但他的助手肯定知道这事不是街头口角引起的斗殴,房间里面不知道是否还有保镖在里头。疯狗望着门把,直到门口俩人第三次疲惫不堪地垂下脑袋,他才轻轻开了门,闪进了刘长河房间里。
门前面是一个世界,门后面又是另一个世界,一脚跨进来后,疯狗的背后就升起冷嗖嗖的感觉,好象是进了殓房般,整个病房里面都被不怀好意的阴冷环绕着。他咬了咬牙,这还不是阴曹地府,这只是一间病房而已,虽然身体里对这种感觉仿佛熟悉,但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让他去回味。
疯狗转过身,偌大的房子里摆着一张床,显得很空旷。灯光从病床边桌子上摆的一盏灯透出来,却并不明亮。刘长河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感觉到有人进来,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疯狗放下了心,房间里并没有别人,他和刘长河之间只隔了一张椅子。现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只是他碗里的菜,锅里的饭。
床上的刘长河望了疯狗一眼,张开嘴吧,低低说了一句什么。但疯狗却没有听清楚,他只是紧紧盯住病床上的男人,而后轻轻解开左手绷带,抽出藏在其中的刀,他并不担心刘长河叫喊,虽然原先的一刀要不了他的命,但他也不可能还可以坐起来大叫,那不成了神仙了吗?疯狗走近了,他对刘长河并不了解,也不会因为要干掉这个男人而感到愧疚,他认为刘长河已经享受得够多了,特别是曾拥有肖婷这么个美人,假如自己能拥有肖婷一次,哪怕当天就死去也是心甘情愿的,而且这只是一个任务,他当然知道刘长河也是爹生娘养的,他的死也许会让很多人伤心,可哪里能顾得了那么多呢,当大家都安居乐业的时候,人命关天;当时代****历史变迁的时候,命贱如草。
疯狗看到刘长河床边有一个呼唤按钮,他用眼光锁住刘长河的手,确定他已经无法动弹后,才将眼光转到了脖子上,他走得更近了些,站在椅子旁边,半俯下身体,把刀搁在刘长河颈部,低着声音说:“真对不起,有人让我干了你,你死后别找我,我只是一把刀。”
“你不能杀他!”一个声音响起来,疯狗后颈上的小绒毛唰的一下竖起来,声音来自病床边,而身边并没有其他人。疯狗猛退一步,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不过他并非意志薄弱的人,咬紧牙关后他依然一个大步跨上去,手里的刀抬起来对着刘长河的脖子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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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佳!伟佳!坚持住!”刘云抱着伟佳,虽然这么喊着,但却已经看出来这位老朋友是不行了,他的胸口完全塌进去,骨头几乎都断掉了,内脏哪里还能保全?
“阿云……我不行了……刘长河,刘长河……”疯狗说。
“刘长河怎么啦,他是谁?是他害了你吗?”刘云脑袋空白,他也实在无法将这个小混混朋友和T市赫赫有名的地产大亨刘长河做任何联系。
“我的任务是……是杀……杀了他,可他杀不死……死……胸口捅一刀……不……不成……脖子砍一刀……还……还不成……邪……邪门,刘……刘长河就是肖婷的男朋友……椅子!椅子上有一团会动……会动的透明东西……”疯狗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椅子的时候却突然嚷起来,刘云喊着:“医生!医生。”
疯狗从医院逃出来,没人知道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他受了很重的伤,明白自己快不成了,他只想能最后看一看他母亲,到家里时见刘云给留的条,他便坚持着挨到军区医院,恰好刘云在医院门口碰到他,他一看到刘云就瘫下去,一口气就散了,他放了心,这个朋友比社团还能让他放心,他仿佛这时候才明白,即便母亲有钱医好病,但以后有谁会来照顾她,她见不到自己的儿子,还活得下去么?他仿佛才知道他接的这个任务有多么愚蠢。
疯狗昏了一小会,终于又缓过来,这一次说话却利索多了:“阿云……不用叫了……肖小姐死的时候……我从她楼上下来……有一个小小的,象刚出生的小孩爬上楼梯……向天台的方向去了……那小孩对我笑……笑了一下!邪……邪恶……我没对谁说……我没对谁说呀!这……这是报应……报应吗?”
“不要乱说,没事的,没事的,坚持住。”刘云一边安慰着疯狗,心里却一个劲的下坠,没错!就是那个小孩,死神!所有将要死的人可能都会见到他。
“云,照顾,照顾我母……”疯狗的话扼然而止。
“伟佳!你去吧,我会尽我的能力。”刘云帖着疯狗的耳朵说,他眼里的泪终于滑下来。
伟佳的话很让人震撼,不但因为那个小孩,而且说到那一团水质般会动的东西,这些都是刘云仿佛见到却不能确定的。
天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