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两人听锦瑟这般说倒是动容了,半响两人才对视一眼,叹了一声,道:“姑娘执意要退便退吧,老奴二人都听姑娘的便是。”
几人又就退亲一事商议了个章程,便只待外头灵音寺后山一事流言在江州传开,崔家闹将起来,便将退亲一事提上台面。正说着外头却传来了白鹤的禀声,“三姑娘来了,快进屋去,我们姑娘将用了早膳,正念着给姑娘送了自灵音寺带回来的平安符呢,谁知姑娘便先来了。”
锦瑟迎出明间,姚锦红便自挑起的门帘下露出了俏脸来,未语先笑,目光在锦瑟身上转了一圈儿,这才两步上前拉了她的手,道:“四妹妹今儿气色倒好,我先还担心妹妹昨日受了惊吓,今儿会躲在屋中偷偷哭鼻子呢。”
锦瑟闻言便笑着道:“先是躲在屋中哭来着,听到三姐姐来了这才高兴了,就知道三姐姐一准儿会带好东西来安慰我。”
锦瑟说着便打趣地瞧了眼姚锦红身后捧着红木盒子的丫鬟金宝,姚锦红便眨巴着眼睛瞧着锦瑟,道:“那盒子是账本,一会子从妹妹这里出去我便直接到前头向爹爹回事去了,懒得再回去取账本,这才一并带了过来。好东西是没有,不过好消息倒是有一个呢,再说我瞧着妹妹这样儿也不像是需要安慰的,保管妹妹听了我的好消息比得了好物件心情还要好。”
锦瑟被姚锦红连声的好绕的发笑,白芷便奉上了茶,笑着道:“感情三姑娘今儿这是一大早便给我们姑娘送好来了呀,这好消息奴婢却得留着也听一耳朵才成。”
姚锦红闻言接了茶呷了一口,这才道:“四妹妹就是雅致人儿,这一样的茶妹妹的丫鬟泡出来就吃着不一样了呢。”言罢,这才放了茶盏,冲锦瑟道,“今儿早上外头绸缎铺子的金掌柜进府回事,我却听他说起一件和妹妹有关的事儿来。”
锦瑟闻言挑眉,姚锦红乌溜溜的眼睛却在屋中一转,锦瑟冲白鹤打了个眼色,待白鹤出去守着门户,姚锦红才凑近锦瑟低声道:“今儿那掌柜来回事,我问起他这两日外头的新鲜儿事儿来,他却说起一件和四妹妹有关的事儿来。如今外头的酒楼茶馆,市井街头可都在传,说那武安侯夫人偷汉子不成,反往四妹妹头上栽赃,事情败露后又恼羞成怒,杀人灭口,非但那野汉子被当场凶杀,便是妹妹也不被放过,昨儿回府的路上也遭遇了不测。”
姚锦红言罢见锦瑟面色不变,这才狐疑地又转了转眼珠儿,道:“那崔家公子的尸首听说昨儿清晨便被家奴们抬着送去了江州府,那崔老爷亲自敲响了鸣冤鼓,状告武安侯府行凶杀人。只无奈知府老爷如今正忙着四处找那武英王,又惧怕武安侯府,就只派仵作验了尸,偏仵作说那崔公子是被雄鹰所伤,五腹六脏震裂这才丢了性命,姜大人便以证据不足为由拒不受理崔家的案子。崔老爷无法便叫下人们抬着崔公子那尸首围到了武安侯府的别院,派人砸门也寻私仇,闹了一日没个结果,武安侯世子避而不见,如今那崔老爷已是亲自带着家奴披麻戴孝一路吹吹打打地架着棺椁上京告御状去了!”
锦瑟原是想着山上的事儿没个五六日是传不开的,却没想到这才两日功夫就已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怨不得昨日谢少文到姚府来行色匆匆的。只是这样的传扬速度,虽极称她心意,可到底有些诡异,锦瑟垂眸又将姚锦红的话回想了一遍,这才抬眸问道:“外头都传昨日我和文青回府路上险些丢命是武安侯府所为?”
姚锦红便道:“可不是嘛,都说武安侯夫人不念旧人情分,嫌贫爱富,这回到江州来就是为了退亲,还说当日祖母寿辰,武安侯夫人当众就给四妹妹没脸,讨要婚书不成又栽赃嫁祸,谁知老天有眼便叫镇国公世子和萧家公子刚好遇上了妹妹,这才一并揭穿了武安侯夫人偷人之事,武安侯夫人自不甘心,恼羞成怒之下便又令人杀妹妹灭口。当真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姐姐我听了都要信以为真了呢。”
锦瑟闻言诧异地道:“哪里有什么讨要婚书的事,侯夫人最是端方贤淑,又怎会做出那等有碍妇道的事情,不过是那崔家公子惹了祸事被武安侯府抓到,惊惧之下便胡乱攀咬罢了,怎竟传成了这般。”
姚锦红听锦瑟这般说便也笑了,一径地点头,道:“要不怎说三人成虎呢,偏那些人还言之凿凿,都说消息是从咱们姚府传出去的,妹妹说,这不是害妹妹和武安侯世子嫌隙嘛?世子听了必以为是妹妹你心中有怨,致使下人诬陷武安侯夫人的,若真生了这等误会,世子岂不怨怪妹妹?”
锦瑟听了姚锦红的话心中已是恍然,明白了吴氏的筹谋。那些流言说的如此言之凿凿,八成疯言疯语真是从姚府传扬出去的。先前她就一直想不明白,吴氏为何这般急匆匆地再次对她和文青动手。如今听到这等传言,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只怕吴氏早令人在外传播流言蜚语,只没想到昨日自己和弟弟还能有命回来,措不及防也没顾得上流言一事,这才弄的满城风雨。不过这样倒是极好,起码于她退亲是更为有利了。
至于姚锦红来这里说这一番话,一来是撺掇着她和吴氏不和,再来也是向她卖个好,占个人情。锦瑟自也愿意领情的,她在这府中太过势单力薄,能和姚锦红交好倒也是件好事,而且在锦瑟看着,姚锦红虽也不乏精明势利,可已不知比吴氏等人好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