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还欲再言,下巴却被完颜宗泽捏住,却听他道:“你等我六年,若然六年后我还无法迎娶于你,我……我自会放你自由,不会强迫于你。可若你现在就拒我,不给我一丝机会,可信我现下便有法子将你掳回府中,占为己有?!”
锦瑟闻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盯着完颜宗泽怒气反笑,道:“你怎能……”
完颜宗泽却接过话来,眯着眼,近乎无赖地轻笑,却又危险地道:“本王如何不能?本王对微微一片真心,可微微若毫不在乎,视如粪土,那本王却也没必要再对你客气。若然本王待你太好,以至于你忘记了本王的为人和身份,本王也不介意提醒于你。本王本便是跋扈性子,虽从未做过欺男盗女之事,可也不介意试上一试。”
锦瑟气得浑身发抖,竟瞧不出完颜宗泽是在吓唬她,还是在说真的,盯着他半响才舒了一口气,道:“六年,六年后我都已十八了!”
完颜宗泽听锦瑟这般说倒笑了,一扫方才面上的阴厉和严肃,眨巴着眼睛道:“十八如何?本王尤其不惧为微微守身如玉六年,微微却怕嫁不出去吗?我倒不知微微竟这般恨嫁,既如此,不若现下就随本王回府吧。”
他说着便用拇指抚了抚她因气恼而微微抬起的尖尖下巴,锦瑟气急,瞪向完颜宗泽的目光如有火焰在其中燃烧,恨不能抬脚踢这厮一脚,忍了半天终究是火大,抬手拍打了下完颜宗泽的手臂,道:“谁要你守身如玉了!混蛋,放开!”
岂知她言罢,完颜宗泽便笑了起来,好不得意和开心的样子,竟道:“微微还是这样最可爱,盛放的海棠花般,那般冷若冰霜暮气沉沉的模样平白糟蹋了一张美人面。”
锦瑟闻言这才发觉不过片刻功夫自己好容易经营起的严肃气氛又被搅没了,一时间气结,盯着完颜宗泽当真是欲哭的心都有了。
眼见自己营造的气氛瞬间被破坏,锦瑟顿时有种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感觉。盯着完颜宗泽那张玩世不恭,嘻嘻哈哈的俊面当真是欲哭无泪。
她两辈子加起来,遇上的多是读圣贤书,知礼仪,重规矩的大锦士大夫和公子们,便不是君子,起码也是谢少文那样的伪君子,何曾遇到过完颜宗泽这样厚面皮的人。她已拒人千里了,他竟半点影响都不受,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越发嚣张起来?!
锦瑟一阵头疼,心中也升起前所未有的担忧和慌乱来,因为这样的完颜宗泽是极富攻击性的,让她意识到他对她的势在必得。锦瑟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招惹了这厮,竟叫完颜宗泽说出六年之约来。她原只当完颜宗泽是少年心情,瞧着她和大锦寻常闺秀有些不同便生了好奇心,最多对她还有些好感罢了。
她虽对完颜宗泽了解不多,可却瞧的出他是极自傲自负的,本以为她摆出拒绝之态来,完颜宗泽自尊心受伤便会放过她,如今看来她简直是异想天开,也将完颜宗泽想的太简单了些,这人分明就不能用常理来猜度。
六年,锦瑟听到完颜宗泽的话简直觉得荒唐透顶,且不说她的亲事不是她说不定便成的,只完颜宗泽,北燕皇帝和皇后难道不会于他赐婚吗?即便不说这些,六年时间太漫长了,他又怎能确定这六年里他不会遇到另一个叫他想允诺六年的女子?到时候她岂不是空等一场,而且,她为何要等六年?
前世时,谢少文也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彼时她刚入侯门时,谁不说她是谢少文的肉头好,说谢少文是长情之人,便是她自己也当谢少文是爱她的,还因不能回报一份同等的感情而心怀愧疚,那时候的谢少文和如今的完颜宗泽是一般的年少多情,热情真挚,可是结果呢,背着她谢少文却早和人合谋算计了她的清白,最后更是将她踩在脚底心践踏,一脚踹掉了她的孩子。
这叫锦瑟无法做到再轻易相信男人的鬼话,更是对爱嗤之以鼻,她知晓将完颜宗泽和谢少文等同起来对完颜宗泽不公平,可她受过伤害,已然没了少女对爱的渴求和热情,这却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若然完颜宗泽不是北燕王爷,身份寒微倒还罢了,兴许锦瑟会被他一颗火热的心慢慢感化。
可完颜宗泽偏偏不是,锦瑟本便对爱不抱期望,如今两人之间更是隔着太多阻碍,在这么多不确定因素的促使下,她无法叫自己不顾一切地相信完颜宗泽,并随完颜宗泽去疯。因为在此时上,本来她和完颜宗泽便是不平等,不一样的,完颜宗泽有资本去疯,可她却没有。
所以,倒不是锦瑟恨嫁,等不得六年,而是她根本觉得完颜宗泽的六年之约是个笑话,根本就没想过要等完颜宗泽六年。并且,她对自己的亲事早有想法,而且她的想法和嫁给完颜宗泽简直是南辕北辙。即便她对完颜宗泽并不讨厌,可她对嫁做王妃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完颜宗泽见锦瑟气恼之后便露出讥诮和愕然之色来,就知她对自己提出的六年之约嗤之以鼻,果然便见锦瑟舒了两口气,这才心平气和地道:“王爷能否莫再捉弄于我,我们好好说说话。”
完颜宗泽闻言好不委屈,很想说自己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也从未捉弄过锦瑟,可瞧锦瑟的神情也知他不管用什么态度说出这话来,锦瑟都不会信他。为此他眸中色彩翻涌了下,这才忍住气性,沉了面色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