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说罢九皇子的身子便是一僵,垂着的面孔上惊惧之色一闪而过,掩在袖中的手也禁不住捏成拳抖动起来。有八皇子的指证,又有九皇子母子今日的所作所为,九皇子谋害八皇子从而嫁祸给完颜宗泽这一事实已非常明显,皇帝听闻八皇子的话冰冷的目光盯了眼贤妃母子,这才冲黄公公道:“搜九皇子府,寻臂上有抓伤之人。”
黄公公领命而去,贤妃被皇帝的目光盯视着,心中浮浮沉沉好不忐忑惊惶。今日之事因涉及完颜宗泽,而禹王和完颜宗泽刚发生不快,故而为了避嫌,禹王未曾露面,贤妃如今只庆幸此点,寄希望于禹王已处理了那动手的侍卫。
完颜宗泽见贤妃眼睛不停转动岂会不知她所想为何事,唇角挑起一抹冷笑来。
昨日是他的大婚之夜,他岂会真正醉倒?在八皇子突然口出狂言时他已有所警觉,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将计就计地发怒于八皇子,想瞧瞧禹王和九皇子到底欲如何。他对八皇子发威,故然是因八皇子对锦瑟多有不敬惹恼了他,可此事若传扬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会有碍,锦瑟更要受人指责,被说成是惹得兄弟反目的祸水女子,他想要收拾八皇子多的是法子,又何苦当众对他发难,若非为了引蛇出洞,他万不会那样喜形于色。
可禹王和九皇子却以为他是真醉了,又知晓他对锦瑟的情感不是作假,便认定了他是当真上了当,大胆施为起来,他们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便在完颜宗泽的监控之下,早就有完颜宗泽的人暗中盯着几人了。
九皇子所派的侍卫掐着八皇子脖颈时,完颜宗泽的暗卫便隐在暗处,不过适时发出了一些声响惊动了九皇子的那侍卫,那侍卫慌乱之下便不及查看禹王是否真断了气,匆匆将人捆缚了石头扔进了湖中。
他这一慌乱实际上却给了禹王一线生机,他一离开,暗卫便潜入湖中将禹王给救了起来,并在完颜宗泽的授意下将人送去了东宫,只待今日贤妃等人发难。
那侍卫被便已将八皇子掐地晕死了过去,又将人沉入了湖中,他不知有人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怎能想到八皇子还活的过来?回去之后自然是斩钉截铁的复命说已完成任务,这便使得今日九皇子和贤妃轻易落入了完颜宗泽的陷阱中。
而暗卫早也将昨日动手的侍卫暗中盯紧了,岂能容这样重要的证人被禹王灭口,贤妃的祈祷注定是不能成愿的,不足两盏茶时候黄公公便抓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进来复命,两个禁卫压着人将其衣袖掳上去,其手腕到小臂上赫然有几道血痕。
黄公公将那侍卫的手指和八皇子颈后被勒时留下的指痕对比,正正合适,便禀道:“皇上此人乃九皇子的亲卫统领姜辉,奴才前往搜查时此人正欲潜逃。”
皇帝闻言只摆了下手,黄公公令人将那姜辉拉了下去,皇帝才盯向九皇子,道:“贤妃,老九,你们可还要分辨。”
技不如人,如今人赃并获,九皇子心知自己是怎么也逃不脱了,便梗着脖子道:“父皇,儿臣认罪,此事都是儿臣一力所为,和母妃皇兄无关,儿臣任由父皇发落,还请父皇能赦免母妃和皇兄。”
贤妃听闻此话心如刀割,可却依旧抬起身来,不置信地盯着九皇子,道:“九儿,你怎能做下如此弑兄嫁祸之事,你……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快告诉母妃,这都不是你做的,都不是真的!”
昨日之事皆是九皇子出头,贤妃和禹王并未直接出面。先将八皇子的下人都打发掉,又借助金依朵之手令八皇子喊出足以嫁祸完颜宗泽的那句话,再引了御史大夫刘大人家的小姐刚巧看到这一幕,等今日八皇子的尸体在武英王府被发现便大功告成。谁知如今事情败落,九皇子便只能一力担下所有,企图保全贤妃和禹王。
至于金依朵,他倒不是袒护她,而是八皇子一口咬定都是他做的,他即便扯出金依朵来没有证据也是白搭,更兼,早先金依朵便曾和贤妃合谋害锦瑟一事,九皇子将金依朵扯出来也不能减罪,说不得金依朵为了脱罪还会攀咬禹王和贤妃,为免节外生枝,九皇子便未多言。
他被贤妃质问,便只盯着完颜宗泽,恨声:“母妃,这一切确实皆是儿臣所为,若非六皇兄,三哥也不会被父皇杖责,差点便要留下残疾,还有这个六皇嫂,竟敢拿剑抵着三哥的脖子,令得三哥颜面尽失,儿臣心中气恨,这才设下此局,如今儿臣无能被人识破也是咎由自取,母妃便权当没生养儿臣这不孝子吧。”
贤妃闻言心中大恸,却冲将上去对着九皇子的面颊便狠狠地扇了两下,怒斥道:“你太令母妃失望了!”言罢这才又冲皇帝跪下,叩头道,“臣妾教子无妨,养出这样个不知礼义廉耻,心狠手辣的东西,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责罚。”
贤妃好不痛心的模样,金皇后瞧着不耻,可也清楚,这次并没有抓到贤妃和禹王参与其中的明证,九皇子如今一力承担下来,再抓着贤妃不放也是无用,更何况,皇帝也不可能因此一事便将贤妃母子三人尽数发落了,倒是她适时放贤妃一马,皇帝念此对九皇子才能毫不留情。
她忙上前亲自搀扶起贤妃来,叹声道:“兄弟间有些误会,小打小闹也是有的,可九皇子这次确实是过分了,不仅陷害皇兄竟还要用八皇子的死来铺就道路,只为了泄恨。这孩子生性如此凶残,妹妹是他的母妃,伤心难过是难免的,可也无需太过苛责自己,本宫是他嫡母,说来也有失于管教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