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都听王爷的指证于恩义侯,王爷当真会救我父亲?”姿茹抬起盈盈的眸子盯着完颜宗泽,那翦水瞳眸像受伤麋鹿寻不到归途的无辜双眸,充满了哀怜之色。
“你没有要求本王的资格,只有赌或是不赌。”完颜宗泽却只冷声道。
姿茹听罢面色又是一白,岂能不明白完颜宗泽的意思,如今她谋害完颜宗泽不成,反被抓到,左右都是一死,又有什么资格和人谈判呢?她凄惨一笑,这才抹了下眼泪,道:“我赌王爷会救我父亲,我愿意都听王爷和王妃的安排。”
完颜宗泽听罢便只抬手示意便有两个婆子进来将姿茹给带了下去,完颜宗泽这才瞧向锦瑟,道:“你先回去歇息一下,等会儿进宫面圣只怕又要劳身,我一会便过去。”
锦瑟知晓他是要审问那名抓姿茹的男子,这男子只怕是死士身份,轻易不会脱口,免不了要动些刑,那样的血腥场面并不适合她继续呆在这里,她便也不坚持,起了身扶着王嬷嬷的手出了屋。
转瞬,屋中光线一晃两个侍卫将那在小巷中企图抓走姿茹的男人给压了上来,他此刻已被五花大绑,却依旧在晕迷之中。
侍卫将他扔在地上,屈指成拳不知在他背上脊柱脆弱处敲了一下,他便浑身一抖,疼的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他刚瞧清所在坏境便猛然咬牙,没有咬到预期的东西,他又探舌四寻,接着才惊诧地瞪大了眼。
完颜宗泽两指间把玩着一粒朱红色的小小药丸,道:“想死,只怕没那么容易。”
那人瞧清完颜宗泽指间药丸便欲咬舌,侍卫却先一步卸下了他的下巴,永康上前冷声道:“你主子是谁?”
那人却不言,别开了头,永康冷哼,弯腰往他口中硬塞了一颗药丸,将他下巴一抬药丸便滚了下去,片刻那人已疼的面目狰狞在地上来回打滚,用头死命地撞墙撞地,偏他的气力根本不足以撞死过去,又片刻从他的七窍中流出血线来,永康见他已被折磨地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便趋近蹲下笑着道:“这毒名唤七日醉,你若不食用解药,只怕要如此反复七天七夜才能断气,怎么,还是不愿交待吗?”
那人闻言费力睁开眼睛,眨动了两下,永康这才将他的下巴一托,他喘了两口气却道:“我主子是恩义侯沈毕胜。”
完颜宗泽闻言双眸一眯冷声道:“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啊……”
他声音未落,那男人便知没能糊弄过完颜宗泽来,又欲咬舌,永康再度飞快抽了他一巴掌,一掌下去直打地他吐出一大口鲜血,脱落两个大牙,也再度卸下了他的下巴。
完颜宗泽讥声一笑,道:“将他带下去交给牛百立,本王还没见过谁能扛得住夜狼营的七十二道刑罚的。”
那人闻言当下身子便是一抖,永康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话间他便将人拎了起来带出了屋,一个时辰后,完颜宗泽书房,永康快步进入,完颜宗泽正伏案写着东西,闻声并不抬头,永康自行禀告道:“那人名唤程瀛,是翼王的死士,他是奉翼王之命看守在王府之外,只待姿茹逃出王府便将她拿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送进恩义侯府三姨娘的冰雪院中,他的任务便算完成,其它的事翼王也都已安排妥当。”
完颜宗泽运笔飞走,片刻才将指下公文一摊,搁笔抬头,道:“人怎么样了?”
永康便道:“牛百立知道那人王爷还有用处,没伤他皮囊和根本,这是他画押的供状。”
永康上前呈上供状,完颜宗泽看都未看一眼,只道:“派人按他说的将姿茹送去恩义侯府,给他收拾一下,放他回去复命吧。”
完颜宗泽言罢,永康微愣了下这才应命而去。锦瑟听闻那死士是翼王的人并不吃惊,恩义侯是五皇子雍王的老泰山,倘若真是雍王于害完颜宗泽,不会就直接抛出恩义侯来,万一事败直接便牵连到了他和容妃,他万不会如此莽撞的。
害完颜宗泽的若非雍王,那便只能是翼王,东平侯夫人刚对太子下手,他便几乎同时对完颜宗泽也下了毒手,两边若都能成事,有皇帝的支持,雍王根本不足为虑,他的皇位便也就十拿九稳了。
若一举成功,他既能除掉完颜宗泽这个强大的对手,又能嫁祸给雍王,历朝历代,皇位争斗,你死我活,兄弟相残,这些帝王们自己又怎会不知,只因他们也是从皇子时代过去的,帝王们对儿子们的互相残害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知肚明的,甚至有时他们还是乐见其成的。
相信完颜宗泽死了,彼时皇帝便是怀疑于翼王,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反倒令恩义侯九族承受此罪。翼王便可以一石两鸟,坐享帝位。
即便谋害完颜宗泽不成,他也能顺势离间完颜宗泽和雍王,如今怎么看都是雍王在朝的势力和风头更盛一些,雍王谋害完颜宗泽也是说的过去的。
完颜宗泽显然就没将翼王的这些鬼蜮伎俩放在眼中,他令人照旧将姿茹送去恩义侯府,这是打算将错就错地除掉恩义侯。容妃和雍王虽是被皇帝推到了风尖浪口,可他们确实也有夺嫡之心,不然那日容妃也不会顺势将完颜廷文带回她的永露宫中去,雍王一向得皇帝疼爱,如今更是收揽了原本跟随禹王的力量,相比起翼王,他同样不能不防。
皇上想叫他们和雍王对上,那么便叫皇帝以为他们果真中计了,相信以此事除掉恩义侯,皇帝一定是乐见其成的。何况,恩义侯被算计,事后倘使再叫雍王知道此事皆乃他那个看起来最是无害的四皇兄所为,想必事情会变得更加有趣呢,翼王要争皇位,没道理只有他们出力对付,雍王和容嫔也该尽些心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