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茹重重地叩头,恩义侯怒道:“你胡说八道,本侯根本就没见过你,怎敢将这样的事情委于你?本侯更不曾令三姨娘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以下犯上之事,皇上,那三姨娘是皇上赏赐给微臣的,故而微臣不敢轻怠,可微臣却也不敢贪恋美色,做出那等宠妾灭妻之事,微臣不曾宠信过三姨娘,相反因三姨娘非我族类,微臣一直都对她防范有佳,微臣怎会将这样重大的事情交给两个不信任的女流之辈?事后还引人注意地高调杀人灭口,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啊。”
“三姨娘一死便是死无对证,我看恩义侯高调杀人也是有所值得,有何不可。”锦瑟不由冷声道。
“虽然这下毒的姿茹是从侯府被找到的,她也供认那三姨娘是受恩义侯所托,但是也不能全然听她一面之词,此事若寻不到恩义侯策谋的直接证据,若冒然给侯爷定罪只怕难以服众。”翼王却在此刻躬身道。
他的声音平稳温雅,面上神情恭顺温和,果真肖极了太后,一眼望去给人以无害慈善的印象,然而想到此事都是翼王在背后捣鬼弄出来的,此刻却还一副伪君子的模样为恩义侯说好话,再公正不过的模样,锦瑟瞧着翼王那张平和的脸便觉一阵欲呕。
可惜那雍王和恩义侯到此刻还不知翼王的真面目,听翼王为他们说话,雍王还感激地瞧了他一眼,锦瑟低头讥诮微笑。
皇帝闻言却冲姿茹道:“你若拿不出实证朕便不能任你污蔑朕之爱卿,必须将你处以极刑,以示正听。”
姿茹见皇帝目光锐利,显是她位卑言轻无法撼动恩义侯,便又哭着道:“皇上,奴婢和恩义侯无冤无仇,奴婢没有理由污蔑侯爷,真的是三姨娘给奴婢的毒药,也是三姨娘亲口对奴婢说这是侯爷的吩咐啊。”
姿茹这样说却还是没有明证的,此刻京兆尹吴大人却突然进言道:“皇上,既然此女说毒药是恩义侯府三姨娘给她的,不妨搜一搜侯府,倘使侯府干干净净,也能给侯爷个公道。”
那三姨娘长相不俗,极为艳美,确实是很得恩义侯疼爱的,恩义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背叛陷害自己,今日一早他得知三姨娘不慎落湖一事还以为是他那位醋性大的夫人发作于三姨娘将人给弄死了,他还好一阵恼火气恨,心疼的亲自带人去打捞尸身,谁曾想就在这时刑部却登门拿人了。
三姨娘谋害完颜宗泽后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湖中,姿茹竟也在他的侯府被搜了出来,这叫他心惊的同时,也清楚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他不叫京兆尹将姿茹带离侯府就是为了拖延一些时间,令管家赶紧地搜找侯府的每一个角落,找出一切被人埋下的祸患。
此刻听到京兆尹的建议,他自然是不能反对的,相反还要大力赞成,已表清白,当下他便上前自请,道:“皇上,微臣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搜。”
“好,那便由余爱卿亲自领着御林军前往侯府搜上一搜吧,莫惊了女眷。”皇帝扬声下令,末了还不忘显示对恩义侯的恩宠。
余尚书领命退出大殿,恩义侯余光瞧着他的背影心中七上八下,只希望府中已彻查干净,莫真叫搜出什么东西来才好。
锦瑟见恩义侯眸露担忧望了眼老神在在坐着的翼王,却想翼王既然已安排到了这一步那么侯府中又怎么可能会搜不出东西来,恩义侯也是太过大意了,只怕此回是再难翻身了。
果不其然,一个多时辰后余尚书回宫复命,身后跟着的太监手中捧着个托盘,其上放着一只精美的青瓷小瓶,恩义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余尚书已跪下道:“皇上,此物乃是从恩义侯的外书房书架后的小暗格中发现的,微臣已验证,此中放着的数十根牛虻针皆含有剧毒,其毒药的成分是和扎在武英王坐骑上那根牛虻针一模一样的。”
他的外书房轻易不让人靠近,书房中确实有一个暗格,有次他自其中取东西听到屋外似有动静,出屋查看时却见三姨娘捧着食盒站在外头,当时她神情无恙,他便未曾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这放了药瓶在他书房暗格的除了三姨娘不做二想,只可惜如今三姨娘已被人暗下杀手,此事如今人赃并获,他是再难说清楚了。
恩义侯面色不由煞白起来,余尚书又道:“三姨娘的尸体已被打捞了上来,可仵作验定她却非死于溺水,而是被人敲晕之后丢进湖中的。”
皇帝听后再没了先前对恩义侯的和颜悦色,怒容之下抄起龙案上的茶盏便向恩义侯砸来,道:“逆臣贼子!竟还敢欺瞒于朕,如今人赃并获你怎么说!”
恩义侯被打湿了半个肩头,忙跪下来哭求道:“皇上,微臣真的不知道啊,三姨娘曾见微臣开过暗格,一定是她和人串通了要害微臣,不仅托微臣之名骗姿茹为她办事,还潜进微臣的书房动了手脚,微臣是冤枉的,皇上。”
“如今三姨娘人都没了,侯爷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可怜三姨娘一心爱慕侯爷,还曾和奴婢称赞自己命好,能跟了侯爷,得侯爷垂怜,却原来侯爷对她的好竟都是为了让她为侯爷而死!”姿茹此刻又哀声道。
恩义侯气的浑身发抖,怒目瞪着姿茹,只恨她的陷害,一时控制不住便扑上去狠狠地甩了姿茹两个耳光,道:“贱女人,说!是谁指使你陷害本侯的!”
皇后冷声道:“恩义侯御前便敢如此放肆,可见根本没将皇上尊卑看在眼中,自视功高而有恃无恐,这样的人做出谋害皇子的事情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到此刻竟还强图狡辩,皇上,请定要严惩,已警天下人。”
恩义侯听闻皇后的话方知自己方才太过激动又做错了事,忙跪下来,可皇帝已不愿听他多言,挥手便道:“押下去,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