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再没屏风遮挡,谢少文哪里把持的住,盯着锦瑟细瞧的目光可谓放肆。他只觉眼见的锦瑟果便如自己梦中所想,是那么的清丽绝俗,她就这么静静站着竟是就叫他瞧的移不开眼,那沉静而高雅的气质,那姣好的面容,无一不合乎他的心意,她甚至出落的比他想的要更好,更难用笔墨形容。
她身上那件碧色的衣裳,和他身上所穿宝蓝色是一个色调呢,这样的事也叫谢少文为之开心,这是他的小妻子呢,是将要和他共枕席的女子呢,谢少文想着这些,心便扑扑跳动了起来。
而锦瑟被谢少文盯着,目光却落在了他身上挂的荷包上,那荷包上绣着喜鹊报喜的花样,绣的歪歪扭扭一瞧便是小女孩拿来练手的小玩意,挂着如今的他身上有些不搭。锦瑟一眼便认出,那荷包正是她五岁那年初学女红时绣的荷包中较好的一个。
彼时谢少文将知道她已在练习绣荷包,便磨着要她为他绣上一个,她嫌技拙哪里肯应?怎都不允,最后耐不住谢少文****往姚家跑便恼了,随手就从绣篓中抓了一个荷包扔给了他。
谁知谢少文却道极好,当时就挂在了身上,上哪儿都带着,直惹得几家大人拿两人好一阵取笑,听着大人们笑他们两小无猜,她欲发着恼,谢少文却笑的露出一排牙齿,只问她何时才能于他做上双鞋子。当时他正换牙,一笑之下露出岑差不齐的牙来,她便以此取笑他,谢少文便涨红了脸。
前世时她虽不爱谢少文,但却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的爱,故而愧疚之下对万氏也多番忍让,万氏的刁难她何曾对谢少文多言过?她只当万氏是嫌贫爱富,是太过在乎儿子,想为儿子谋个好未来,这些她都可以理解,也能容忍。可到最后,发现那丑陋的真相,她才知道一直以来真正的傻子一直都是她。
谢少文可以变心,可以去爱姚锦玉,爱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只因她不爱,这样便也公平了。但谢少文千不该万不该毁她清白,这让她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拉了侯府于她陪葬?
前世的恩怨前世已了,今生再见谢少文,锦瑟却唯有厌恶罢了,只望着能和他解除婚约,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地做一对陌路人罢了。
此刻面对谢少文炙热的目光,锦瑟心湖平静无波,往秋梨身后微微避了下。
谢少文这才笑着道:“锦瑟妹妹长高了。”
锦瑟未曾作答,秋梨却是扑哧一声笑了,打趣地瞧着谢少文道:“瞧少爷这话说的,姚姑娘不长高,难不成还能矮了?少爷只怕最想说是姚姑娘不仅长高了,而且出落的漂亮了吧?”
秋梨言罢掩着嘴笑,目光打趣地在锦瑟和谢少文身上来回转,谢少文面庞一红,只一双眼睛却愈发晶亮,依旧瞧着锦瑟。锦瑟这才冲他福了个礼,尚未言语,万氏的另一个大丫鬟秋萍打帘出来,道:“夫人叫世子爷和姚姑娘进去说话呢。”
谢少文这才忙道:“锦瑟妹妹快进屋,一会子太阳暖意上来咱们再一同去后山赏梅。”
锦瑟进了屋,却见万氏正和弟弟文青坐在一处说话。见他们进来,万氏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嗔了谢少文一眼,道:“便知道你见了你锦瑟妹妹一准儿挪不动脚,便是说话怎就不能到屋里来说,这大冬天的,哪有堵着不让人进屋的道理,没得将你锦瑟妹妹冻坏了。”
言罢将锦瑟唤到身边,细细地问了昨夜睡的如何,早上吃了什么之类的话,锦瑟含笑一一答了,待坐了一盏茶时间万氏瞧了瞧外头,便道:“呼吸下清晨的空气也是好的,这便走吧,到了后山刚好一边赏梅一边用糕点。”
一众人这才纷纷起了身,簇拥着万氏出了院子。
今日锦瑟带着柳嬷嬷,白芷和白鹤两个丫鬟,而姚文青则带着白玉和白易两个小厮,谢少文也自带了两个小厮,万氏却带着姜嬷嬷,并四个大丫鬟,另还有四个粗使婆子提着食盒等物。
这么一群人也算浩浩荡荡,虽是冬日,可灵音寺的后山倒也颇有几分别致景观,众人一路瞧山看水倒也舒心的很。谢少文一路跟在锦瑟身旁,说说笑笑,万氏虽不悦,可今日之事若成了,谢少文和锦瑟的缘分也算是尽了,万氏也便不再计较,由着谢少文去了。
快行至梅花乡时,已有阵阵梅花清冽的芳香随风飘来,谢少文见锦瑟面带笑意,便也笑着道:“这梅香清新淡雅倒和去年我叫人送于你的那梅香的熏香饼子味差不多,那香是文罗国进贡入宫的,姐姐也只得了两块。香气虽没我大锦的香持续时间长,但胜在味更新雅冷冽,不知锦瑟妹妹可用过?若是觉着好,今年我再寻些杏香,桂香来给妹妹熏屋子。”
锦瑟闻言却是诧异地瞧了眼谢少文,道:“熏香饼子?”
谢少文见她似完全不知有这回事一般,便蹙了眉,道:“锦瑟妹妹没见到吗?”
锦瑟却是瞬间又将诧异收了起来,眨了下眼,笑着道:“许是你送的东西太多,我忘记了,待回去我好好问问王嬷嬷。”
谢少文见她如此心下越发狐疑了,他这三年虽每年都叫人送东西过来,可皆是些有趣儿的珍品,实也没几样,锦瑟这话倒似根本就没见到他送来的东西,又碍着什么不愿瞒着他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少文兀自纳闷,锦瑟却也不再言语。谢少文送的那些东西早便被万氏扣下了,前世时她见万氏有意退婚,便也不愿去攀侯府的高枝,既也有意退亲,便将此事替万氏遮掩了,从未在谢少文面前念叨过。今次她倒要看看,当谢少文发觉自己的母亲竟是个贪恋无义之辈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又会怎样对待万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