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文心中焦虑也顾不上安慰哭泣的母亲,快步便带着众人也往那石屋去了,而万氏也忙叫姜嬷嬷按住欲起身的姚文青,吩咐了小厮抬着他一道往石屋去。
姚文青躺在担架上,瞧着万氏那惺惺作态的模样却是紧握了拳头,一双眼睛都通红了起来。
到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然万氏真是个好的,此刻本该想法子遮掩,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尚未查明那屋中女子就是姐姐,万氏便口口声声的这么认定了,还几句话叫众人都这般觉着。她这是面上已惊慌失措,实则毁姐姐声誉啊!更何况今日姐姐不会平白叫他装假,他离开时姐姐还好好地,如今却不见了踪影,不是万氏动了手脚又是什么!
姚文青此刻恨不能跳将起来一拳砸在万氏那张装腔作势的脸上,只想着姐姐既早有警觉,定已脱离危险,他生恐坏了姐姐筹谋,这才耐着性子隐忍不发。
众人一齐奔至石屋处,那守屋的小厮分明慌乱,欲推门进屋通风报信,一个穿短打手握长棒的男子忙大呵一声上前便将小厮的双手反剪压在了地上。却与此事,里头竟正巧传出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声,接着便响起了哭泣声,和拍打声。
众人齐齐一惊,正呼喝着欲往里冲,谢少文已快步上前挡在了门口,道:“乡亲们且慢,如今里头是何情景尚且不知,乡亲们堵在这里左右那歹人是跑不掉的,且顾念下里头姑娘些吧。”
他面上力持着镇定,心中早已慌乱难言,只本能地护着不叫人冲进去。心想着若里面真是锦瑟,岂能叫这些人瞧见她不堪的模样。
而这些百姓皆是在山上游玩的附近村民,他们也都是听闻这里有人光天化日地将抢掠民女意欲胡为,这才仗义之下前来捉人,如今听了谢少文的话,也觉有理,若然众人都冲进去,那被玷污的姑娘只怕当即便要撞墙。
“对,那歹人是跑不掉的,这位夫人快叫几个妈妈冲进去救人才是妥当!”
见阻挡了众人,谢少文听着里头传来的动静倒不知该如何举止了,只觉身上一阵阵发软。而万氏本也没想着叫这些人瞧见里头情景,她只是想坏了锦瑟名声,却没想着害锦瑟去死。
在她想着,一会子婆子们冲进去瞧见锦瑟便出来说些含糊的话,只要叫这些百姓知晓里头姑娘是和侯府订了亲的姚家姑娘,她自会叫婆子澄清锦瑟还未曾遭辱。这样将来便是退了亲,一来世人心知肚明说不出侯府的错来,再来也算是全了锦瑟的名声。崔家不敢得罪侯府,但也不敢得罪姚氏,自会乖乖地到姚府下聘将锦瑟迎娶回去。
万氏见一切都往自己想的方向走,心中暗喜,面上却惊慌着冲侯府的婆子们道:“是,是,你们快进去瞧瞧……”
她言罢,姜嬷嬷便唤了三个婆子欲冲进屋去,谢少文这才失神落魄地闪开。
而那些百姓眼见万氏和谢少文神情不对,已想到只怕这里头的苦主和两人有关系,很可能就是他们家的姑娘,一时间不觉小声议论着,瞧向谢少文和万氏的目光就饱含了同情。
姜嬷嬷带着人冲进去,石屋中很快便响起了婆子的惊呼声,那一直尖叫哭喊的女子倒是没了声息。众人不觉面色不一,有人已禁不住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瞧。
眼见就要得逞,只待婆子出来暗指那屋中之人是锦瑟便好,万氏心中亟不可待,握了握拳头才勉强不止面上露出破绽,她正有气无力地倒在秋铃身上,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是怎么了?老奴见过武安侯夫人,武安侯世子。”
万氏回头却正见平乐郡主身边的赵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过来,她微微一诧,接着心中又是一喜。她本便是想着请了镇国公府,江宁侯府,和萧府的人来见证这一幕的,可后来生恐这些人太过精乖,若然瞧出什么破绽来反倒不好,念着这事儿只要发生,流言便会瞬间弥漫,寺中很快便会听闻消息,也是一样的效果。故而她便没再动引江安县主等人过来的念头,如今竟在这节骨眼上瞧见赵嬷嬷,万氏真觉是连老天都在帮助侯府,反正现在一切已经落幕,赵嬷嬷便是再精明也瞧不出端倪来。
她心中高兴,面上却仍旧一副惊惶模样,冲赵嬷嬷摆摆手竟是疼心的说不出话的模样。刚巧屋中两个婆子将衣衫不整的崔家公子托了出来,打头的姜嬷嬷欲言又止地瞧着万氏,一副不知该怎么禀告的慌乱模样。
万氏却错会了姜嬷嬷的意思,暗恨姜嬷嬷这会子竟不会说话了,她干脆也不待姜嬷嬷说话便惊呼一声,“锦丫头,我的儿啊!”言罢竟是两眼一翻便要晕倒。
她这一吼,围观的百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议论了起来。那边侯府的丫鬟们也是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竟果真是姚姑娘吗,姚姑娘和咱们世子爷可是早订了亲的,这可如何……”
“快别说了,没见夫人都晕过去了。”
这边的议论声很快便传到了竖着耳朵听声的百姓们耳中,姚家本便是当地大户,锦瑟的祖父又声名显赫,她的父亲更是在江州知府任上过世的。这江州地界儿还真没几个是不知姚四姑娘和京城武安侯世子定亲一事的人,这会子已然明白了屋中那被糟蹋的是何人了。
“竟是姚家的四姑娘?不能吧,何人竟如此大胆……”
“当真可怜,这事……可叫这姑娘怎么活啊……”
一时间众人唏嘘不已,想着一个好端端的名门闺秀竟是落得如今境地,再想着锦瑟父亲任江州知府时可谓清廉为民的好官,一时间更觉难受,皆是鞠上一把同情泪,只念着将那毁人清白的歹人惩办打杀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