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放弃幸福
或相反
我以痛苦为生
埋葬半截
来到村口或山上
——海子
【苏青】
就像是一场梦。
只裹着浴巾的我站在门外。走到院子里,我看着坐在沙发上开着香槟的苏澈,气得发抖。苏澈就是一个贱人。
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喜欢这个贱人。
从他丢出来的我的LV包里拿出一只口红,我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桃心,在桃心里面写了他的名字的英文缩写。我向后退了两步,好好欣赏了一下我的杰作,然后转身离开。在我的背影里一定看不出任何的留恋。我从来不留恋这栋房子,因为苏澈装修的品味和我差得实在是太多了。我一直建议他住到我那里去,反正柯奎并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到我那里。
说到柯奎,他只有我一个女人,但是抱歉了,我不止有他一个男人。我就像是一棵吸血藤蔓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依附着他,不能离开他。这是他的原话,当时我们刚刚从一家品牌服装店走出来,他的手里都是我的战利品。
柯奎已经四十九岁了,可是他看上去一点儿都没有这么老。他依旧是个品味高雅魅力十足的男人。是个绅士,没错,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都是绅士。
第一次遇见柯奎,那是七年前了。我刚刚读大一,周末到他的公司面试私人助理。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完全后现代的风格。这让我很惊讶,我以为一个中年男人应该喜欢的是古色古香的风格。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了看我,然后递给我一张4A的打印纸说:“你去帮我把这些东西买齐。”
一个小时三十一分钟以后,我抱着所有的东西汗流浃背地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他看着我满头是汗的样子笑了:“你这样的一张脸为什么还要工作呢?”
那个时候的我只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完全听不懂这里面的寓意,要么就是我当年太累了,根本没有往深里想。
第一次开房是在一个下雨天。
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事,我很高兴我的美丽终于给我带来了金钱上的利益。我过了太久贫困的生活了,这不公平,我应该要像我们学校的那些女生一样,不用辛苦打工就能用苹果提LV。
“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但是我想知道你拿去做了什么。”
柯奎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躺在他家的白色沙发上看着《宫锁心玉》。我知道所有的有钱人都害怕自己的情人再拿自己的钱养她自己的情人。
可柯奎不知道的是我还是养了一个情人,这个人就是苏澈。
有时候我觉得苏澈也是爱我的,起码在他大三之前他都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直到那个小丫头的出现。
四年年前,他大三。为了他我离开了柯奎,因为我真的想要和他结婚。和柯奎在一起三年,我累积了金钱和人脉关系,只要苏澈毕业我们就可以移民到外国然后在国外结婚。当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是,他在丽江打工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儿,然后他轻飘飘地对我们说:“姐,我们完了。”
完了?你觉得我就会这么放弃吗?
我是苏青,我是我们苏家最聪明的女儿。
柯奎打来的电话的时候,还在开着车的我看到站在路边的两个女生。她们在小时光大大的招牌前面站着,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而欢喜雀跃。
短头发的那个女孩儿明明就是一若。
四年过后,我还是这么轻易地认出了她。
故意把车停在街边,我仔细打量着那个女孩子。她原本一片澄澈的眼睛终于还是布上了岁月的痕迹。我必须要在今晚开一瓶82年的拉菲。从前我是多么的羡慕她的那双眼睛,她和她身边的那些孩子们年轻得像是精致的瓷娃娃,曾经让我无比的嫉妒。而现在,四年过去了,我看了一双漠然的眼睛。
为什么会冷漠?那是因为受的伤太多,已经开始漠视身边发生的这一切了。
而后我看到了一个开英菲尼迪的男人来接她们,他握住的手是一若的。好了,我想够了,否则我很可能会开五瓶拉菲来庆祝。
我到底有多开心呢?
难以用言语来形容。那个小丫头的身边有别的男人了,我笑得想要流泪。我很想知道苏澈知道之后奔溃的神情。他一定会难过死的,我想。我拨通了他的号码,但是他没有接我的电话。
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这么劲爆的事情,那么我也就自己偷着乐去了。最后苏澈毫无疑问还是我一个人的。
苏澈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他用审视的神情盯着我爸爸也就是他未来的爸爸看。那个时候他刚刚读初一,还是个小孩子,可是他的画画的很好看,他的吉他弹得很好听。
“你爸爸姓什么?”他问我,声音凶凶的。
“苏啊。”爸爸特地警告过我,要是我对这个弟弟不好的话会罚我到小阁楼里面壁思过,所以我尽量配合苏澈。
“这就方便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得意。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意思是我爸爸姓苏他就不用改名字了。我们算的上是好朋友吧,一起上学一起下学。我觉得就他的个子,和我站在一起都不会有人怀疑他不是初三的。我们班的人都以为我们是恋人。从初三到高三,我们形影不离弄得我身边的朋友们都特羡慕我,怎么我就能找到这么好的男孩子她们却不可以。我从来没有解释过,而他也没有。
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大理。
我听说他有女朋友了,长得很好看的比他大一届学姐。然后又听说他们分手了,女孩在他们宿舍楼下哭得很厉害,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表示。所有的这一切他都没有和我说过。我回家的时候他还是会过来找我聊天,问东问西。
他很向往外面的世界,我知道。
有很多男人喜欢我,我在他们面前妖娆性感,游刃有余地周旋,俨然是个风月场的老手,但是我在苏澈面前,又变成了年轻而青涩的女孩子。
从他高二开始,他不再叫我姐姐,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的一次喝醉而产生了变化。可以这么说,我成了他的女人。
我爱他我想嫁给他。
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但这绝不是我现在的想法。我依然爱他,但是我们根本没有结婚的机会。无论如何,在法律上他都是我的弟弟,在众人面前他都是我的弟弟。
不,别纠结在弟弟这个问题上了,我是不会承认的。
我看着小时光的招牌,心里某个地方开了一朵花。那朵花开得实在是灿烂,仿佛是为了庆祝四年前的那次胜利。
昆明又开始下雨了,这天气预报说得还真准,多云转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