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莲花三少(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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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到小阁楼,那张小广告在我和范三手里转了好几圈,决定打电话过去问问——值得一提的是范三的手机已经缴费:因为医院说必须随时能联系到我们,因为蔡亮伤得很重——电话是范三拨的,接电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范三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好,请问你这里招鸭吗?”对方回答说:“招,你多高?”说出身高后对方显得很不满意,说:“你的身体条件不是很理想,要不,你还是过来看看吧?”对方说了地点,据说那是本城最好的酒店,面试就安排在那里。

决定第二天去看看。早上醒来后得好好打扮一下,毕竟“这个行当是靠脸蛋吃饭的”。洗澡时虽然知道已经很久没用洗发水,但没想到沐浴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完了。我于是穿着湿湿的内裤去敲隔壁小李的门,想着小李女人为我开门,很期待她能趁小李不在家请我进去坐坐,可是敲半天也没人来开门,回到洗手间后见小李女人平时洗衣服用的雕牌超能皂正躺在脸盆里,我想这个也是有泡沫的,不如就用它洗吧。

用香皂洗澡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浑身的皮肤变得像沙漠一样干枯,而且奇痒难当,用香皂洗过的头发变得很乖顺,让它往左就往左,让它往上就往上,我和范三兴高采烈地给自己塑造各式新颖的发型,最后终于打扮成准鸭子的样子,各自穿上较为鲜艳的衣服就往该大酒店去。就像毒品交易一样,对方让我们听他指挥,到了大酒店门口后打电话给他,他让我们立即转换到另一个酒店,就在马路斜对面五百米开外,只好急速赶了过去,到了那里再打电话时对方让我们对着门头上的摄像头招招手,然后他说:“我见到你们了,进来大厅吧,在沙发上坐一下。”

很紧张地进了店,本来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是对方是骗人的立即就跑,但空荡荡的大厅并没有人,约莫过了五分钟,对方打电话过来说:“你们面试通过了。”范三说:“不会吧,都没见到你人。”对方说:“通过摄像头看到你们了,老板对你们很满意。”范三看了我一眼追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今天晚上就可以来了。不过你们先打三千块押金到我们公司的账号上,不用担心,以后会还给你们的,而且你们一个晚上就可以赚回来,收押金是因为你们接待的都是富婆,我们要做好安全防范。”

范三笑着把电话挂了:“辉鳖,要交三千元押金。”

“我日,本想借鸡生蛋,对方却反过来要我们提供一只母鸡,这世道太混乱了。看来亮鳖不得不停药了。”边说边往门口走去。

“要不要通知亮鳖家里人啊?”范三走下酒店门口第一个台阶时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了,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不忍心让老人家伤心,一定要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渡过难关。

回家的路上范三提议自己开一家鸭店,自己做老鸨,自己做自己的经纪人,做这个城市富婆圈子的招牌鸭。不但不用交押金,还可以不用与别人分成。

“我们的鸭店就叫‘莲花三少’怎么样?莲花小区的三位少年。”范三突然停下脚步激动地说。

我说:“莲花三少。嗯,感觉很好。不过我觉得不是少年,应该是少爷,莲花小区的三个少爷,这样更像招牌鸭。”

回到小阁楼的后,躺在床上静悄悄地想自己的事情,过了不久,隔壁小李和他的女人回来了,半晌后,小李的女人从厕所传出了一声尖叫,小李赶过去后叫道:“****!谁那么穷酸,用我们香皂洗澡,把鸟毛粘在香皂上,太恶心了,居然有这样的鸟人。”我和范三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赶忙悄悄过去把房门关起来。

门还没完全关上就被一脚踹开了,范三被猛冲过来的门撞在脸上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两股黑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脸中央红起了一条粗粗的红线,抬头看去,原来是小D,他穿着保安服走进来:“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几个,偷了我老爸的门帘!”

说完小D走到床前,熟练地蹲下,伸手一扯就把包着瓜母的门帘拉了出来。一时间无言以对,这时隔壁的小李站到门口来看热闹了,他手里还拿着那块粘着我或者范三****的香皂,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看客样,我一下间陷入了怒火,范三想来也是。他在一瞬间从地上站起来,冲了几步,从后面往小D的裤裆猛踢上去——这一下大概和蔡亮的如出一辙,我也紧随着抬脚踹在小D的脸上,范三咬着牙说:“我******的仓库保安,一块破布有什么了不起。”

我对门口的小李叫道:“看什么看?”这个天天都有性生活的家伙此刻显得这么讨厌,训斥之下他灰头土脸走了。这时范三已坐在小D的身上,挥舞着手臂在暴打小D,我也不停抬脚踹他,这个弱智的废物一下子突然变成了我们排泄长久愤懑的工具,打了足有五分钟多,小D在地上哭成了泪人,他也和范三一样,已经是满脸的鲜血,有一部分是范三吐在他脸上的,鼻血流进范三的嘴巴,他连着口水吐在小D的脸上了。

小D求饶的样子像一条丧家犬。

我用脚踩在他脸上,说“你敢把这个事告诉任何人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D表示一定保密。

我再问他说:“你会不会叫那老爸赶我们走?”

小D说:“你们把窗帘还给我,我就不赶你们走。”

我和范三就答应了他,然后我带着两个血人到莲花小区的诊所去清理伤口。清理完毕后已是中午时分,我打算请小D吃顿饭,以缓解矛盾,免得被他家赶出来。没想到他略带愉悦地答应了我们。

又到馆子里去点了许多菜,那天中午喝了不少酒,在酒席上和小D打成了一片,他说他们家里的地怎么被征用的,怎么分到这栋房子的事,以及老D赌博成瘾之类的……

小D还决定以门帘相送。要是继续摆地摊就不用去找门帘了,但得等蔡亮康复了才会考虑创业的事。在从商的大道上,如果没有蔡亮这样的领袖,根本找不到激情与方向。

可是,即便醉意甚浓,躺在床上时,四千九百元依然是梦魇——不对,卖书的钱已快挥霍完——五千元巨款我们该哪里去找?

难道真的要去卖精子吗?或者做鸭?鸭的祖先就是鸟类吧?我简直成了彻头彻尾的鸟人了。

……或者,我们带着蔡亮悄悄逃出医院呢?

酒精终于发挥力量了,我想到了这个伟大的招数:等蔡亮病情好转以后,就悄悄把他从医院弄出来,这样一分钱都不用交,反正医院财源滚滚,五千元只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滴水。范三听了想法立即举手与我击掌。

复又躺下后,他感慨道:“辉鳖,这个主意虽然很舒肤佳,但你不觉得我们变得很坏了吗?好像一直走在犯罪的边缘。”

来不及细想范三的问题就沉沉睡去——很久没有这么好地睡过了。

醒来后照例去医院探访蔡亮。

今天在去医院的公交车上想好了蔡亮受伤这段时间所需要的新名字:“****炎”。这是范三想到的,现在蔡亮的头被打成这样,有很多地方发炎了,称他为****炎再贴切不过。

取新名称的目的是为蔡亮辟邪,指望他早日康复。

在病床前见到了****炎,他已经能讲话了。见我们进来居然还笑了出来。

我连忙问道:“亮鳖,你到底去干什么了?被谁打成了这样!”

蔡亮笑了笑说:“等我有力气的时候再告诉你们,现在我头痛得要命,而且浑身乏力。你们帮我问问护士我是不是脑震荡了。”

这时冷漠的小护士正好走了进来,她答道:“你没有脑震荡,就是神经有点不正常。”

我和范三相视一笑,心里想大概蔡亮对人家说过什么下流话了。

小护士叫我和范三出去谈事情,原来又来催促缴费的事情了,无奈之下只好把身份证都压在他们那里。回到房间后蔡亮问医药费要多少钱,听说要五千多元时他一惊居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我们赶忙过去扶他躺下,然后告诉他出逃计划,蔡亮听了后很高兴,还哈哈大笑了一下,大概是哪处伤口痛到了,就改为窃笑,然后说:“那你们这几天好好构思一下,我快好了,随时可以出去。不过,你们的身份证压那里了怎么办?”

我说:“一张身份证才十块钱而已,你真的笨死了,管那么多干嘛。”

当下就在医院周遭巡视了一圈,并拿笔和纸临摹了医院过道上的消防逃生道路,通过这个平面图,回家好构思出逃线路。离开医院时在门口看到了一个身强力壮的保安,这估计是最难过的关卡了,范三说他就像单机游戏“合金弹头”里最难打败的怪物。

满心希望这个保安是小D的好朋友,谁知到家里问了他,他根本不认识人家,小D问我们想干什么,就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他,他很仗义地说想一起去。突然想起小D也是有破案能力的,能侦破偷他门帘的这桩大案。范三问他怎么侦破的,小D说:“我有你们房间的钥匙,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开门进来看看就侦破了啊。”

三人在小阁楼里的床上把医院的平面图铺开,开始研究蔡亮的出逃计划。要从医院逃出来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并没有太多的想象空间,房间里的窗户已被医院搞得像个鸟笼一样,如果要从窗户出逃,得把蔡亮大卸八块才能一块块递出去。小D表达了他的观点,他反对从窗户出逃,因为那么做的话“蔡亮必死无疑”。

想来想去渐渐觉得这个医院怎么这么像监狱,处处设防,难道之前有过很多逃跑的先例吗?一定是了,计划生育之类的大概有过不少惊心动魄的故事。

小D说昨天他看了一个新闻,医院里有个家属因为交不起医药费就爬到医院的屋顶打算跳楼,来了好多警察呢。

小D的原意是要我们去跳楼,他无意中启发了我,我提议道:“三鳖,到时候你去演戏怎么样?假装要跳楼,把大家的视线吸引开,来个调虎离山,我趁乱把蔡亮带出来。”

范三说:“可以,我觉得这可以作为其中一个方案。”

经过激烈的讨论后,B计划出炉:来狠的,到时范三扶着蔡亮一路狂奔走出医院,然后坐上小D的电动车,把油门加到底开走,我和小D断后,对追来的护士做下流动作,吓退她们,要是门口的保安追来就以暴制暴将其击倒,整个过程控制在两分钟以内,干净利落。

B计划的缺点就是缺乏智慧,毫无艺术感,于是继续构思了C计划:当天让小D穿着保安制服,到了医院门口就对那个保安说:“快点去区公安局那里,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保安一脸迷茫地走掉以后,进房间让蔡亮换上小D的穿来的制服,身份对换后蔡亮就能以友谊商城仓库保安的身份自然而然地走出医院了,小D充当病人,等蔡亮走远了再以健全人的速度冲出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就只顾耗时间,等待蔡亮具备基本的出院条件,要不逃出来病情加重的话还得回去。钱又花完了,厚着脸皮找小D借钱,他虽然很犹豫最后还是借了。几天来他一旦下班就和我们泡在一起,谈天说地,说下流话,一起偷窥,宛如亲兄弟。

小D几次提起了他老爸——也就是房东老D爱赌博的事,范三觉得这也是一条道路,只是从没赌过,不知道怎么去参与。电影里常常有主人公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去赌博结果改变人生的道路,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去试一试又何妨?

幸亏蔡亮要出来了,即将继续走在创业的大道上,这些歪门邪道都见鬼去吧。

蔡亮的脸上缝了好几针,这成了新顾虑,我们都不会拆线,搞不好伤口发炎,真成****炎就惨了。告诉蔡亮这一担忧时他诡异地笑了笑,他招招手让我们凑过,低语道:“不用担心,这个护士答应帮我料理了。她可能会成为我的女朋友。”

这太出乎意料了。

那天蔡亮的面色稍见红润,气色挺好,有温暖的阳光从鸟笼一样的窗户照进来,他从病床上坐起来,摆出一副要开始讲故事的姿态。

蔡亮首先说卖瓜母大赚四十块钱那天喝酒醉后,以自己的君子风度送郑萍回家,并在她房间里谈“创业方面的事情”,到了十二点多的时候就出来了。

“你没对郑萍做什么吗?”我问道。

“没有,我没那个胆啊……况且人家也不愿意。”蔡亮说。

“你没动人家的话?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范三问得比我还着急。

蔡亮摆摆手说:“别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总之,那天晚上我和郑萍什么都没发生。”

我说:“那你后来去哪里了?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蔡亮看了看门口见没人便招手让我们凑过来,他说:“那天晚上我去嫖了。”

我和范三又是一惊。没想到蔡亮成了个嫖客。

范三没被这个大新闻骇到,很理性地问道:“你钱都没有怎么去嫖的?”

“小声点!”蔡亮挥手说,“别让我女朋友听见了。”

我与范三哭笑不得。蔡亮说:“谁说我没钱,那天我们喝酒最后还剩下四块多。”

“四块多也嫖不成啊。”我说。

“这就是我现在躺在医院的原因啊,我嫖完了只有四块钱,那些女人就叫了好多暴徒来,不由分说把我一顿好打。”

我们都很爱笑,没想到蔡亮会去当嫖客,还想吃霸王餐。我突然想起近段时间蔡亮****时的异常,难道?“蔡亮,你去嫖是想试试自己行不行吗?”

“嗯,还是辉哥了解我。前段时间我真的想死了,怎么都弄不出来。那感觉别提多可怕了。”

“那你到了那里弄成功了吗?”

“当然,别提有多爽了,等我们发财了一起去。那种地方没钱千万别去,我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后来你怎么逃出来的?”范三问道。

原来,蔡亮在乱拳中咬中了一个家伙的手,趁机冲出重围,但他并没有找到门,而是冒失地撞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那里一男一女在办事,蔡亮请求那位大哥帮忙,说,大哥帮我付钱吧,我要被打死了,以后我一定还你。话还没说完那些暴徒就冲了进来,他们以为那位大哥和他是一伙的,不由分说就打起来。慌乱中,那位大哥突然举手亮出一样东西说:我是警察。

众人愣了一下,在粉红色的灯光下大家看不清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有人说:“去你妈的警察,你就是一个耍赖的嫖客。”于是拳头如雨点般打来。

那位大哥居然以一敌众,很快就带着蔡亮逃出了店里。

“你们前几天见到的,说我是英雄的那个人就是救我的警察,幸亏他也在那里嫖,要不我可能就死在那里了。”蔡亮说。

蔡亮说的彷佛是一个惊险的电影,把我和范三都听呆了。

“那天那个警察来找你拿什么?”我突然想起那天蔡亮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

“警官证,我帮他保管的。现在这位大哥也是我的朋友了。黑白两道上都有人的感觉很好。”蔡亮得意地说。

范三说:“你倒是很舒肤佳,我和辉鳖差点为了你去卖精子,也差点去做鸭。”

最后话题自然又回到了从医院逃跑的事情,蔡亮说多亏那天那位警察说他是英雄,小护士很崇拜,几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

我问蔡亮:“英雄竟然不付医药费,小护士不会怀疑什么吗?”

蔡亮说:“辉鳖,你对女人了解太少了,这其中的奥秘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不太明白小护士为什么会那么傻。反正,扫清了一切障碍,能顺利逃出去就好。

逃跑的日期在三天之后,思来想去,决定实施B计划,只是时间改到午夜了,整个过程无比顺畅,大厅里值班的老女人正在嗑瓜子,看着蔡亮走出来也没说什么,站在门口不远处,见蔡亮慢吞吞地走出来,和设想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完全不一样。小D和郑萍也都来了,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可是蔡亮从容的像从自己家里走出来一样,走到我们面前说:“走吧。”

我们就这么走了。

坐末班车回去莲花小区的路上兴高采烈,在车上唱起了歌。

下车后路过火车道上的大桥,一行人站在桥上着飞速奔跑的火车。深夜里的火车带来了一股股风,暗黄的路灯照在大家的脸上,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幸福。

只有我没看火车,我手扶栏杆,仰着头看星光寥落的天空,在想我的飞翔梦:夜晚里,如果我能飞在城市的天空,这城市辉煌的灯火一定很醉人吧?

回小区后,抱了一箱青岛啤酒,还买了很多大鱼大肉,要回去小阁楼痛饮一番,为蔡亮接风洗尘。

到了小阁楼,拿了一些纸张铺在地上,把吃得都放好,然后围成一圈开始喝酒,虽然蔡亮的伤口还没完全好,但如此良辰美景,他又怎能抗拒得了酒的魅力?

一圈一圈的碰杯,酒精升腾的朦胧感里,我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明天。

不知道第几次和范三碰杯喝酒后,我放下酒瓶时看到垫在地上放鸭脖子的那张纸居然是旧房客的诗歌《祖先失效》——卖书那天我特意留下来的。

我把那张纸抽出来递给蔡亮,说:“亮鳖,你喜欢朗诵,读读旧房客的这首诗吧。”

蔡亮一跃而起,接过纸张大声朗诵起来:

祖先失效

我的血脉是从哪里开始流淌的

不是干枯的小溪

也非秃顶的大山

不是长满青苔的螃蟹

也非骨瘦如柴的小鸟

他们皆惨败于时光

真正长寿的大树却沉默不语

我从何而来

没有人知道

炎黄两帝只剩下一滴血

贫血的相公撒手人寰

三千个娘子同时孤枕难眠

打更的老夫也不知道

我祖上的第一代究竟是被谁怀上的

那一定是一个钟爱黑夜的后宫佳丽

她喜欢在桃花树下躺好

以至于时隔多年后

我的灵魂尚有桃花余香

祖先的轮廓伟岸

脸埋在桃树的阴影里

他身下的祖母仔细聆听大地

看是否有脚步声来

他们就这样未经允许开启了我家族的香火

代代相传后

我来人间受苦受难

阴影里的祖先

别指望我为你光耀门楣

时隔多年后

我感受不到你的鞭策

我放下了追寻

我就爱一事无成

我就爱这么苍白地过一生

当蔡亮大声读出最后一句“我就爱这么苍白地过一生”时,我正拿起酒瓶用力和范三碰杯,然后冰爽的啤酒沿着喉咙爽歪歪地淌进九曲回肠里,我们青春的狂欢正刚刚要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