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看起来真的没有那么大家气度,那种所谓的不管输赢都要装作看起来很无所谓的样子。安争当然有所谓啊,那可是整整两百块金品灵石。
蓝孝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你等着就是了,比试完了我会派人送过去。”
安争:“不不不,我这个人比较在乎东西,所以还是先给我比价好。若是你不给我的话,我哪儿知道接下来的比试你要是再输了你给不给?”
蓝孝生:“我......暂时拿不出来!”
安争:“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做事从来不留余地。所以呢,观主若是觉得暂时拿不出来是个理由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第二局第三局也就没有比下去的意义了。”
他起身要走:“走吧,这不是一场让人信服的比试。”
蓝孝生脸难看的要命,这种羞辱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就好像在翠微山下,他的弟子拦着安争的人,说过一寸都不行的时候一模一样啊。蓝孝生不是凑不出来,是真的不想给,那可是足足二百块金品灵石啊,若是没了这二百块金品灵石,宗门也快完了。但是现在骑虎难下,这样虽然安争说不比试了,但是被那么多人瞧不起的是他。
“去取!”
蓝孝生怒吼一声,然后瞪着庄悔骂道:“废物!”
庄悔张了张嘴,一个字儿也没敢说。心里来来回回的就那一句话......为什么那个家伙长剑那么快?自己明明连剑鞘都没带了,为什么还是不如对方快?
没多久,几个蓝孝生的弟子抬着一口大箱子过来,脸色阴沉的放在安争那边。安争居然很小家子气的打开箱子,一块一块的验证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挑出来一块成色不好的遥遥举着对着蓝孝生:“换换呗。”
两边的茶楼上,宁家,赵家,周家的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另外一边靠窗的位置,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的陈无诺看到安争一本正经的让人家换换,噗的一声险些一口茶喷出来。这种脾气性格,他就算是打破头也想不到居然会是哪个中正苛刻的方争。
苏如海站在一边脸都抽搐了,想笑又不敢。
“小家子气,真小家子气。”
陈无诺摇头道:“这玉虚宫的底蕴如此深厚,随随便便能拿出来上古妖兽的晶核,骨骼,拿出来品质极好的金品丹药。随随便便的拿出来几百块金品灵石,居然还计较一块成色不太好的。”
苏如海道:“奴婢倒是觉得,这是真性情。”
“噢?”
陈无诺侧头看向苏如海:“说吧,陈流兮给了你什么好处。”
苏如海脸色一变,讪讪的笑了笑:“回陛下,一颗品质很好的金品丹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奴婢这腿脚上的隐疾,那丹药居然对症。”
“这个陈流兮......若是方争在的时候,一定会很看不惯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无诺忽然说出来这样一句话,连苏如海都吓了一跳。他知道陛下最看重的依然是前明法司首座方争,只是想不到十年过去了,陛下依然会时不时的想起此人。而且看起来,陛下像是真的后悔了。
蓝孝生脸色难看的要命,一摆手:“去换!”
他弟子颤巍巍的回答:“没了.....”
安争那边一摆手:“算了算了,差不了许多。”
蓝孝生忽然觉得这是一场战术出了问题的比试,自己应该一上来就和陈流兮先比试的。这样能保证第一局赢下来,对方的士气也会受到打击。而第一局的赌注那么大,输了的话自己真的是难以承受。而第二局,只是一些地皮而已,就算是都加起来也到不了二百块金品灵石那么多。
三局两胜,如果第二局再输了的话,根本就没有第三局的必要。
蓝孝生站起来:“第二局是理论上可以分出胜负的,所以我来和你打。”
安争看起来有些不理解:“所以是指定谁谁谁和你打了吗?”
蓝孝生:“你什么意思?”
安争认真的说道:“我只是表示一下怀疑,刚才提到规矩的时候,有没有说,指定谁和谁打?”
蓝孝生觉得事情要坏,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升腾起来。他看着安争又问了一遍:“你到底什么意思?”
安争道:“第一局我已经赢了,所以第二局你不能输。正因为这一点,所以你才会亲自站出来打第二局。你觉得你有自信打赢我,所以你只要赢了,第三局才能继续下去。但是前提条件是,我必须迎战,可你没说啊。”
安争笑的好像一只狐狸:“所以如果我随随便便选一个人和你打,然后不打就认输,我就是把那些地皮都输给你了。可是输了又怎么样呢,无非是把那些地和房产都给你。这样的话,我来打第三局,你门下的弟子可有一个人有把握打赢我?第三局的赌注也是今天最大的赌注,谁输了谁离开金陵城......所以就算第二局我的人输了,只要我赢了第三局,你那些房产和地皮拿了根本没用。”
蓝孝生的脸已经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没有想到安争居然狡猾到了这个地步。
安争饶有兴趣的看着蓝孝生的脸,那张已经扭曲到让人觉得可怕的脸。见蓝孝生已经绝望的样子,安争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陈少白看到的话一定会说他笑的花枝乱颤......
“我很高兴。”
安争坐在那看着蓝孝生的眼睛说道:“咱们扯一些题外话......你说为什么总是坏人欺负好人呢?其实这句话本来就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好和坏。好和坏如何界定呢?无耻是其中之一。不久之前,在翠微山下,你的弟子拿着一张根本没有标注清楚位置的地契为难我的人之前,我可曾为难过你?并没有,而且我还念在都是道宗传人,给你白塔观送去了礼物。从礼数上来说,我玉虚宫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那么,为什么你的人来为难我的人?我只能说是无耻......无耻这两个字从字面上来看,就是耻辱度很低,不知道什么叫耻辱。但是现在看你的脸色,你应该感觉到了耻辱,不,是被羞辱。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来,你挑战我而我不应战的话,你输定了。我不和你打,第三局和你门下任何一个弟子打,我稳操胜券,你们白塔观会如你自己刚才说的那样......滚出金陵城。”
“所谓的好人被坏人欺负,是因为坏人的耻辱度很低,不知道什么叫无耻,而好人知道什么叫无耻。所以哪怕是被欺负了,好人也难以做出无耻的事来。但是,我这个人不算什么好人,相反的是,我对于无耻的人能做出来更无耻的事。我看你今天好像把所有的弟子都带来了,应该是想让弟子们看看你是如何取胜的对不对?”
“我记得有人说过,坏人做坏事的时候,无非就是打击摧毁好人的一切。比如所拥有的,房产啊什么的。在你整个白塔观的人都出来观战以壮声势的时候,你说我会不会派人去一把火烧了你的白塔观?我的弟子似乎都没有带来,几百人放火,估计着白塔观这会儿已经烧的干干净净了吧。”
“你无耻!”
蓝孝生指着安争骂了一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安争耸了耸肩膀:“我无耻?真没有想到一个无耻之人会骂我无耻,不过我挺骄傲的。若是这个世界所有的被欺负了的人,都能做到比无耻之徒还要无耻,只怕无耻之徒也会受不了。所以纵然我烧了你的白塔观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蓝孝生猛地转身:“派人回去看!都回去看!”
安争笑起来:“你的心已经乱了,白塔观距离这绣阳大街不过千米距离,如果真的放火烧了你的白塔观,这里早就看见了。你还别说,我脑子里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这件事,几乎忍不住就要下令把白塔观烧了。然而我没有去做,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不是你的白塔观了,甚至连白塔观都不是了,那是我的。”
蓝孝生怒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如此无耻,就不怕被人耻笑?”
安争:“连无耻的人都不怕被耻笑,我怕什么。你让弟子无端阻止我买地的时候,你觉得无耻了吗?并没有,相反的是,我可以确定你会因为你阻止了我甚至觉得羞辱了我而感到很开心。所以按照你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话,我现在也应该很开心,事实上,我确实很开心。”
蓝孝生白着脸说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这第二局我不打了。”
安争道:“那我来打啊,你不打我来打,你来打我不打,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蓝孝生站在那,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肩膀的抖动幅度之大令人心里发毛。很少有人会看到一个人被气成这个样子,而偏偏这个已经快要爆炸的人还找不到发泄的办法。对方在赢了第一局之后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不管他想什么办法,对方都不在意。也就是说,他身败名裂已成定局。
这么多年来在京城拼出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他的宗门,他的生意,他的一切,从今天开始都会变成对面那个人的。蓝孝生越想越生气,感觉胸口里一疼,张开嘴喷出来一口血,喷的很远。这一口血喷出来之后,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安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所以,能让人生气的人,别人也更容易让他生气。你现在是不是感到了绝望,很好,你体会到的正是这些年你可能也让别人体会到的。所以没有什么不公平,是你自己挑事,你自己承担。”
“但!”
安争站起来,缓步走到蓝孝生不远处,微微昂着下颌看着蓝孝生:“我不是你,纵然我可以做出比你更无耻的事,但我不是你。你的一切我都会拿走,从你开始想羞辱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和你打,也一样让你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