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刚在房间转完一周正准备坐下的宋嘉禾听见有人敲门,她顿了顿步子,转身朝房门走去。
“是你?”她没想到来人正是与她最不对盘的尙瑟。
“正是小爷,你以为我想来,我只是来提醒你该工作了。”尙瑟斜倚着门框,神色有几分高傲,一双细长的媚眼全是不屑,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丢下这一句便神气无比地离开了。
“你最好动作快点。”
宋嘉禾对着他的背影嘁了一声,神情也充满了不屑。
只是在她放好背包准备出门的时候,她隐隐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声,仿佛是从这间屋子里的那个角落传出来的,很小很细,可是仔细一听,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
宋嘉禾甩了甩头,目光落在浴室门口那面一人高的穿衣镜时,微微顿了一下,这面镜子似乎有点特别。
提步走到镜子前面,宋嘉禾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镜子的框架是香木雕制的,黑红色的边框上刻有细小的纹路,似乎有些年头,上面隐隐约约还有被虫蛀了的痕迹,蜿蜒的疤痕似是岁月残留的烙印,刻画出它苍老的年轮。而一长串模糊不清的符号有点类似古老的藏文字,一身古文物的出土气息更是让人为之一震,充满好奇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有点害怕。
宋嘉禾连忙拂去这个怪异的念头,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一定是她太神经了,一定是。
尙瑟见她从房里出来,轻呵了一声将头转向沙发里侧,整个人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像个大爷。尙锦从厨房里走出来,迎面朝她扔来一团东西。
宋嘉禾下意识地抓在手里,“干吗?”她抖开手里的东西——围裙,抬头看向两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该不会忘了你来这是做什么的吧?我们现在需要一位做饭的。”尙锦一脚踹开占据了整个沙发的某人,推着眼镜寻了个空当坐下,金色的镜框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噙着笑的眼底精光湛湛,整个人显得无比精明。
宋嘉禾在心里朝两人默默地竖了一个中指,认命地转身朝厨房走去。
怎么可能忘了,接下来她要做整整一年的厨娘,简单的饭菜她倒是会做,可是却不保证做的好不好吃,反正契约里也没有规定饭做得不好吃,就要把她撵出去,所以,偶尔做的‘不好吃’一下也是可以有的。
宋嘉禾拿着菜刀,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正惬意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的两人,浑身一震,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朝厨房的方向看去。
“她真的会做饭吗?”尙瑟透过玻璃门,看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有些不安地问道。
尙锦一下坐起身子,推着眼镜架的手有一秒的停顿,“应该会吧,”只是那个忙碌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古怪的问道,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大呼。
“不好!”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朝厨房奔去。
汹汹的火焰已经蔓延到了橱窗,宋嘉禾正急得团团转,一眼扫到琉璃台上的白色透明桶,想也没想提起满桶氺就往火苗上泼。
“不要!”最先冲进来的尙瑟一看见她这架势吓的顿时惊呼出声,奈何他阻止地太晚了,满桶的氺就这么淋了上去,可是火苗却似乘了东风似的,一下子窜的更高。
“不要命了。”后面及时赶过来的尙锦一把将傻楞着的两人拎了出去,动作利索的抄起一个铁盆,从水池里舀水泼上去,奈何宋嘉禾刚刚淋掉的那一桶不是别的,正是前两天他和尙瑟吃了火锅,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剩余酒精,满满大半桶啊,好了,看着眼前越燃越烈的火舌,尙锦认命地退出厨房。
宋嘉禾回过神来惊觉自己闯祸了,看着两人面如死灰的模样,她在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管了吗?”
这个房子可是木质的哦,再这么任其烧下去,估计只会剩下一堆灰。
尙瑟回头,红着眸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给我老实呆着,看在第一次的份上,先饶了你。”转头不再看她,立刻和尚锦联合起来,将火势控制下来。
宋嘉禾见两人完事后虚脱地躺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个,要不叫外卖吧?”说真的她的肚子早就在打鼓了,只是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不然谁会往枪口上撞啊。
两人阴森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看得出来气的不轻。宋嘉禾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拿起电话拨打起来,不一会儿外卖就送来了,在两人默认下,宋嘉禾立刻朝楼下跑去。
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披萨,宋嘉禾双眼一眯,嘴角不由得上翘,看来和她猜想的一样呢,这家店是真实存在的,至于一开始她为什么找不到,很有可能是那两人动了手脚。
“一共是108元。”外卖小哥拿出收据。
宋嘉禾回神,掏出兜里的钱递给对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这么晚辛苦了,路有点不好找吧?”
小哥一愣,“没有啊,这边很好找的。”接过钱,扔下忙碌的背影,似乎一刻都不敢耽误,看来这小哥一晚上要跑好多单子呢。
宋嘉禾提着披萨,看了一眼外面的繁华,转身朝楼梯走去,店铺确实存在,且与其他商铺无异,只是……宋嘉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归于沉寂的黑暗,转身继续朝楼上走去。
虽然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但这次的试探印证了她的猜想,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不是吗?
披萨是她最喜欢吃的黑椒牛肉口味,所以宋嘉禾一口气吃了整整两块,才停下来喝了口饮料,旁边的尙瑟见她正要进军第三块,急忙将面前的包装盒一拉,“喂,干白菜,看不出来,你小小身板居然这么能吃,你就不怕长成个猪吗?”
宋嘉禾呵呵了两声,伸手从对方面前抢过盒子,“放心,比起某个过分在意自己体重的人来说,本姑娘有吃不胖的体质,自然用不着操心。”说着拿起第三块,一口咬了下去,当着某人的面故意拖长奶黄色的拉丝,眯着眼吃得好不满足。
“你是在说本少爷?”尙瑟一把顿下手里的杯子,细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大少爷,你可真是喜欢跟我抬杠,我有说是你吗?不要老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吗?”宋嘉禾抬眸瞅了某人一眼,小声嘀咕,“你,我还不稀得说呢。”
“你……”
“好了,瑟,不要动怒。”尙锦一把按住对方,目光扫向对面正吃的无比享受的宋嘉禾,“你今天已经过了。”无声提醒着对方,如此容易动怒,实在不像他本人。
尙瑟耸了一下,将对方的手甩下,“我饱了。”径直朝三楼走去。
尙锦看着他有些沉不住气的身影,眼镜后边的眼眸划过一道幽光。
宋嘉禾明明吃得好好的,却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朝她射了过来,她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不要招惹他。”尙锦推着眼镜架冷冷地开口,俊挺的五官在灯光的折射下落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阴沉了几分。
宋嘉禾一下没了胃口,扔下手里的披萨,看着眼前人淡淡地说道,“只要他不先找茬,我是不会还击的。”
她虽然有点粗神经,可是在某些方面又很纤细,比如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看起来比较好相处的男子,会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扔下一个警告,让她见识他温和的外表下狠厉的一面。而现在居然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地给她难堪,她知道,她并不受欢迎,从一开始就是。
“我看得到。”宋嘉禾瞬间意会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说他看得到,那些明的暗的。
尙锦站起身,俯视眼前瘦小的身影,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轻蔑,“所以,不要耍什么花样。”
宋嘉禾捏着杯子的手蓦地一紧,盯着对方踏上楼梯的身影,几秒后,缓缓收回目光。
原来她耍的那些小把戏,在别人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有些愚蠢。可是她没有对对方的警告生出半点畏惧,反而莫名的兴奋起来。这个眼底带笑,总是一脸温和的男子,到底有着怎样的底线?宋嘉禾眼底光不停跳跃,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她是越发喜欢呢。
没有换洗的衣物,宋嘉禾打算简单的洗一下,明天再出去买两身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正在床上整理背包的她听到一阵敲门声,以为那个叫尙瑟的男子又要来找她麻烦,却不想推开门径直走进来的另有其人,目光落在对方的手上,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尙锦来到床边,“这是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你将就用一下,明天再出去买合适的。”男子将东西搁在床上,转头对她说道,温和的面容似冬日里的暖阳,不见先前半点阴寒,好似他们之间从没有发生过不愉快。
宋嘉禾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笑着开口,“谢谢!”
对方笑了笑,转身离开,仿佛完成任务一般,没有半点逗留。
宋嘉禾看着慢慢合上的木门,眼底的光渐渐沉淀下来,她如今是越发看不懂这人了,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真实讨厌她,她一定会被这样的友好打动,只是她太相信她的直觉了,从小到大她的直觉从没出错,就连老爷子也不得不佩服她惊人的直觉。
只能说要说这人心思太深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窸窣声,感觉跟先前听到的动静很像,宋嘉禾屏住气仔细一听,发现声音是从阳台那边传来的,她立刻掏出包里的手电筒,慢慢朝阳台走去。
却在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里,发现一团隐隐蹿动的黑影,她心神一紧,握着手电筒的手缓缓移动,在光束即将照过去的瞬间,一个黑影朝她扑了过来。
“啊!”手上一抖,手电筒滚落在地,刺眼的光束一点点熄灭,眼前再度陷入黑暗,心知玻璃窗外就是吵闹的夜市,可是此刻耳边静得却只听得到自己慌乱的心跳,怦怦怦,一声比一声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