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李子韵前一天宿醉,第二天几乎就躺在床上度过的。第三天上课的时候,席行一看到李子韵便紧张地凑过来问:“前天那个把你带走的男人是谁?”
李子韵一愣,“什么男人?不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
席行说:“不是啊,你那时候蹲在地上一直不动,后来有个男人过来把你抱走了,我们一群人也没拦住他。追出来却已经追不上了,等回了学校才听说你已经被人送回了宿舍睡下来,我们才安了心。他到底是谁?”
李子韵直到这个时候才敢确定前天把自己送回宿舍的是穆谦和,把眼瞥开了说:“哦,我,我爸爸。”
“你爸爸?”和李子韵住一个宿舍的女孩子听到她的话急急凑过来说:“你爸爸真年轻,长得真好看。前天他把你抱回宿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哥哥呢,没听你说过啊。”
“算了吧,也就那样。”李子韵不想多议。
晚饭过后,李子韵又接到穆谦和的电话。他问:“这次酒全醒了吧?”
李子韵正漱口呢,把包在嘴里的水吐进水池里,说:“醒了啊,不醒我又得哭得稀里哗啦的了,你最讨厌听小孩子哭对吧?”
穆谦和呵呵笑道:“别这么说,你小孩子气起来还是很可爱的。”
“谢谢夸奖。”
“下次过生日可不让你这么喝了,喝醉后连地方也不分,就地一坐就哭个不停。没想到喝醉了你会那样,呵呵……”
李子韵听他这语气,有点恼,“不行吗?不就哭了两声,说了点实话嘛,也没什么啊。酒后吐真言你不知道?”
“那你记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李子韵顿了会儿说:“不记得了。”
“哈哈,那我告诉你啊。你说,穆谦和,你关心关心我吧……我不能不要我啊,妈妈已经不要我了,你怎么可以不要我呢?”他学李子韵的语气说话。
李子韵被他气急了,“你胡说什么啊?我没说这些的!”
穆谦和在电话那边笑得淡然,“总结一下讲,就是这个意思。”
“你!我呸……撕人家伤口有意思嘛你,滚!”李子韵把电话挂了,塞回口袋里后又抽出来,关了机。之后三四天她都没再开机。
自上次在酒店巧遇之后,肖知杨似乎是杠上李子韵了,有事没事就到初中校区这边来骚扰她一把。肖知杨本来就是从这个校区毕业出去的学生,和门卫关系打得很不错,门卫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知道他这种混混儿,虽然不学无术,却也惹不出什么大事儿来,也就不怎么阻拦他们,大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子韵可就因此增了不少麻烦。心烦的时候真想冲肖知杨他们骂上几句,可是人家也没拿自己怎么样,不过是凑上来说几句话就走,要是随意骂人还显得自己不够风度。然而不骂他们吧,他们又像群苍蝇似的,时不时地围过来乱飞,惹得李子韵一阵心烦。
白天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席行帮她给挡掉。等到放学后,席行因为不住宿得回家,李子韵怕再撞上那些人,只得减少了出宿舍门的频率。一般都窝在房间里度过剩下的时间,宿舍的女孩子带话回来说楼下有人找她,她就让人转告说自己请假出去买吃的东西了……
手机关机四天后又重新开了机。拿着手机等了会儿,也没个未接来电显示出来,连个短信也没有。看来,她赌气地把手机关机根本就是白关了。李子韵有点懊恼地把手机甩在一边,想想又觉得不服气,重新拿起来,打过去。
穆谦和倒还是那语气,平平淡淡地问:“小韵,怎么了?有事吗?”
李子韵说:“你这几天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连个短信也不发,你真怀疑你到底还知不知道有我这个女儿存在。”
“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
李子韵要抓狂了,“你到底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这手机里就装你一个联系人,我天天带在身边干什么吃的?我都已经跟你那么那么清楚明确的说了,你总结的也很对,我想要你关心我,我就是要你关心我。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装作不知道,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你是不是我觉得我很贱啊?”
‘贱’字被她用清脆的嗓门儿这么一提出来,李子韵和穆谦和均是一愣。
沉默了会儿,李子韵才听到穆谦和冷着声音说:“谁允许你这么说的,以后别说了。”
李子韵觉得委屈,扁着嘴说:“那我要怎么说?得说得重点你才能往心里去。穆谦和,你就关心关心我吧……我其实很好打发的。”
穆谦和呵呵笑了一下说:“你哪儿好打发了?麻烦精一个。”说着又不说下去了,沉默了会儿,问:“我真要我关心你啊?我怕我一关心起来就停不下来,关心,关心,关心这词儿好啊,只是怕把你关在心里,就没了再打开的门儿,到时候怎么办?”
李子韵眯着眼睛,皱眉仔细思索了一番说:“太深奥了,没听懂。”
“哈哈……”穆谦和在那边拍了两下桌子,大笑,“真是捡到宝了。”
“……”
穆谦和说:“行了,要我关心你还不简单,多给我发发短信,打打电话,我一定回你,哪怕正事儿不去做,行不?手机以后别再关机了,关机还让我怎么打给你?”
李子韵连忙说:“那说好了哦,以后我的来电你要放在前位,不管是在做什么,看到了就要及时回复,随时想起还有我这个人存在,有时间就给我来个电话什么的,浪费不了你几个时间。”
穆谦和笑道:“你这是在管一位父亲,还是在管一位丈夫呢?”
李子韵说:“我管这些干嘛。好不容易得来你应允,自然有什么要求就提。”
“好好……我对美女的要求却之不恭。”穆谦和满口答应。
等李子韵把电话挂掉,就止了笑,心想,你亏吗?我才觉得亏呢。我人比你小,心也比你小,心里关上一个人,难道还能关得进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