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韵也不知道穆谦和到底在心烦些什么，想问，又觉得对方一定不会告诉自己，最终什么都没问。
到外面吃饭，连话都变少了，两个人各自吃各自的。回来的路上，穆谦和带李子韵到超市去买了些日用品和食用水，又去百货大厦挑睡衣。
李子韵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抱怨说：“你又不打算在我那儿睡几次，买睡衣干嘛？”
正给穆谦和介绍睡衣的售货员回头看了李子韵一眼，又连忙把视线收回去，继续若无其事地推荐。穆谦和也回头看了看她。李子韵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皱眉说：“干嘛？”
穆谦和轻轻一笑，“没什么。不过，怎么年纪轻轻的说话就带怨气了？”
李子韵瞪他一眼：“什么怨气啊？我说实话，你难道今天晚上穿了，明天还会把它带回家去穿？买了肯定浪费的。”
穆谦和笑着说：“我以后经常住你那儿去不就行了。”
“真的假的？”李子韵根本不信他。
穆谦和又问：“你要不要也买一套？”
李子韵漫不经心地摇头，“不用，家里有几套了，学校也有。”
一边的售货员插嘴说：“睡衣多买几套没关系的呀，反正一直可以穿，也没什么过时之说。对了，正好我们新来了几套很可爱的情侣睡衣，你们要不要看一下？”她说的情侣睡衣离得不远，说的时候顺手从架子上取下两套拿给穆谦和看。
穆谦和淡淡地瞥了一眼，“咦？”一声，把里面女士的那套拎起来，朝李子韵笑着说：“小韵，这一套和你今天穿的那套很像啊。”
李子韵说：“哪像啊？我上面的是HELLO？KITTY，这只是轻松熊。”
穆谦和又不可能认识这些卡通图，不过还是摸着下巴难得露出得意之色地说：“那些我不懂，不过我知道这和你那件睡衣是一个牌子的。”
李子韵惊讶，“你怎么知道？你对衣服牌子很了解吗？连睡衣都知道？”
“哦……不是。”穆谦和眯起眼睛，笑得一脸暗昧地说：“这家衣服里衬上都用印花印着自己品牌的英文缩写，我之前掀你睡衣的时候就发现了，和这家标志一样。”
李子韵一时觉得这话有点怪，但也说不清哪儿怪，皱眉思索起来。
穆谦和见她一脸认真地沉思状，觉得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头发，惹来李子韵的一瞪眼一甩头。
穆谦和也不生气，依旧弯着眉眼淡笑。
销售员见他笑，也扯脸强装着赔笑，询问：“先生，您是选定买哪一件？”
穆谦和收了视线说：“就我之前拿的那一套。哦，对了，情侣这两套也一起包了吧。”
“买这么多啊？”李子韵顶不赞成地责备，“买这么多用来擦扶手，擦灰尘吗？”
穆谦和笑着问：“我花自己的钱，你也有意见？”
李子韵一愣，“没意见，就想替你省钱的，你不领情就算了。”
穆谦和大笑，“小孩子说个话还装出一脸老成。”
服务员已经把衣服打包好递了过来。穆谦和拎上东西，对李子韵说：“走吧。”顺手牵了她的手。
李子韵有点吃惊，但也没把手抽出来，跟着他往外走。
只是才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子韵鞋带就散开了。于是她很自然地把手从穆谦和掌心抽出来，弯腰去系鞋带。
背后的销售员大概以为穆谦和他们已经走远了，有个销售员先忍不住感慨：“这孩子也太小了吧？貌似还是中学生。”
另一个人应和地说：“是啊，哎，现在的有钱人品味越来越诡异了。这种没长大的孩子也包，糟蹋人。”
李子韵刚开始根本没听懂，系完鞋带就继续往前走。等走出四五十米，脑筋才猛地转过弯儿来，大声“啊！”了一声，停下脚步，扯住一边穆谦和的衣袖问：“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穆谦和朝她挑了挑眉，说：“什么意思？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误会了。”
李子韵凌乱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误会？”
“从一开始就误会了，还是你说的话让他们误会的，你进去的时候说什么来着？对，你说，你又不打算在我那儿睡几次。”
李子韵指着他：“啊！啊！你早就发现了，不但不解释，还故意误导他们。你好卑鄙啊！”
穆谦和无辜地问：“我说什么了？不都是顺着你的话在说。”
李子韵回想，“你还说我是怨妇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
“你明明就是那意思，你是故意这么说让他们误会的。我还管你钱了，他们肯定以为我很三八，很野蛮，爱管男人，不行不行，我得回去解释清楚。”
穆谦和连忙拉住她，笑着说：“行了，你回去解释别人也不会信的，反而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他们爱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吧，又不认识你的。”
“还说？都是你！”李子韵气急，在穆谦和背上猛拍了两记，才算解恨。
穆谦和包着她的手，拉她继续往前。他似乎兴致很高，买完了睡衣还想四处逛逛。李子韵包嘴皱着鼻子问：“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去啊？”
穆谦和说：“难得出来一趟。”
李子韵问：“你是不是经常带女孩子出来逛街？自己也喜欢上逛街了？”
穆谦和把她手放开，朝出口方向指指说：“回去就回去吧。”然后沉着脸，自顾自地往出口走去。
李子韵也耷拉着脸跟上。
穆谦和脸色一直不太好，上车后忍不住说：“我从来不跟女人出来逛街。”
李子韵一愣，嘀咕，“我本来也没关系，但今天有特殊情况嘛。”
穆谦和也不问她什么特殊情况，车子一路气氛沉沉地到了别墅。
穆谦和拔了车钥匙准备下车，一回头才发现李子韵竟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皱眉问：“怎么了？”
李子韵低垂着头，“我……我，那个。”
穆谦和见她吞吞吐吐的，也不抬头，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怎么了？”
李子韵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我那个来了。”
穆谦和一愣。
李子韵以为他听不懂，又解释：“我大姨妈来了。”最后索性一咬牙，说：“月经！”
“哦。”穆谦和想起来她之前说的特殊情况，这才恍然大悟。
李子韵知道他听懂了，脸越垂越低，越变越红，几乎把头缩进衣领里说：“然后，然后，我弄在你车上了。”
穆谦和开始一顿，然后忍不住“哈哈哈……”大声喷笑出来。
李子韵见他笑得这么夸张，顿时恼羞成怒，拿手用力捶他肩膀，“都是你，都是你！我本来就不想出去的，是你让我出去，还带我到处乱跑。现在好了吧？害我这么丢脸！怎么办啊？”
穆谦和笑了一会儿，停下说：“小韵也是小姑娘了嘛。”
李子韵懊恼地说：“本来就是呀！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办？要不然……你先下车，我拿湿毛巾过来擦？”
穆谦和说：“没关系，我明天把车开回去让下人洗一下。”
李子韵一悚：“才不要呢！那丢人丢大了。你快下车，快下车，你先下去，我才能下。”
穆谦和倒也顺着她，和气地笑笑，先下了车。
李子韵见他下车后背对着这边，才慢慢起身，回头一看，米白皮质座椅上果然有一小滩红色。李子韵好不懊恼，也管不得自己的裤子也脏，急匆匆地跑回去，接了一盆水过来，给穆谦和擦座椅。
穆谦和似乎对车库前的小花园感上了兴趣，李子韵来回走了两趟，他始终双手交叉在胸前，淡淡地看着一跟没了叶子的树枝。
李子韵把第二盆水给倒了，穆谦和才淡淡地回头说：“好了吧？没事的。”
李子韵说：“这边光线不好，也看不大清楚有没擦干净。”她垂着头说：“唔，不要意思啊，我知道你这车很贵很贵。”
穆谦和笑着走过来说：“没关系，没你贵。”他伸手接李子韵手上的盆子才发现她用的是冷水，皱起眉问：“不是有热水吗？怎么用冷水。你来那个，别随便碰冷水。”
李子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穆谦和抓住了一只手。她使劲跺脚要把手抽出来，“别拉我手啊，我刚刚擦东西，还没洗手呢，脏的呀。”
穆谦和冷了声音，“别闹了！手冰凉的，赶紧进屋去。”说话的时候顺脚把车门踢上了。
穆谦和声音一沉还是很有威严的，李子韵果然听话，乖乖地跟着他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