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
一群人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刚要进去把她抬出来,一见到现场如此的诡异,和徐依依嘴边挂着的那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以及她到底的姿势和她现有的脸色,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不禁的往后退了退。
“别动她,快叫救护车!”
“看这样子,简直太诡异了,要不要报个警?”人群中有人提议。
没多一会儿,警车先救护车一步到达了现场,下来的几个人里,竟然有熟悉的身影,栾柯。
他依旧是那副阳光灿烂的模样,进到这个有些阴暗的卫生间时,在人群中随眼一瞥,看到了我,竟是冷不丁的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呃,我闺蜜。”我指了指仰面倒在水里的徐依依,简单的一句回答,并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因为我答应过李博言不会再在他俩之间徘徊不定。
空气中流淌着紧张的气氛,时间似乎在此刻凝固了,只看着警务人员在洗手间里出出进进,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却没有一个人来说徐依依现在的情况,但根据她的表情以及脸色来看,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这是看到这一场面的所有人的想法。
徐爸爸和徐妈妈嚎啕大哭,在结婚的头一天,姑爷没了也就算了,现在连唯一的女儿在都遇到这种奇怪的事而离奇死去,亲戚中开始有人议论起来,说他家风水不正,又或者是招惹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要做下笔录,麻烦大家把知道的信息如实的告诉我,没准儿谁的一个想法就是破案的关键。”栾柯从腋下拿出一个本夹子,在上面记录着。
亲戚们一个接一个七嘴八舌的说这说那,可没有一句是有用的,有人说徐依依一而再再而三的结不成婚,这是冲了祖上的某个大仙吧,还有人说,这是撞邪了,这西林胡同以前是一大片坟场,在这上面盖房子,能安生吗?现在这片住的人又少,阳气不足,镇不住下面的鬼魂……
“那个,大妈大爷,你们先歇会,我问问那个女孩。”栾柯打发了七大姑八大姨三叔四舅二大爷们,向我这边走来。
“他们有人反映,昨天晚上被害人一直跟你在一起,这中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说实话,回想起来除了见鬼的那一段,其他都是挺正常的,但是见鬼那一段能跟警察说吗?
除了这一段,还有什么?我的眼神瞥到沙发上的那抹红。
栾柯顺着我的眼神警惕的看了过去,立马喊了技术人员来将它收为证物。
我就把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看到的小婚纱的事情和他说了,包括昨天晚上那个突然消失的事,也跟他说了。
我不知道他信没信,只是听到我这么说,眉头竟然一皱,好像已经给这个案子定了性,就是非正常性案件!
“队长,这人还有呼吸!得赶紧急救。”救护车这个时候也到了,家里人一听徐依依还有救,立刻从悲痛中抽出身,来七手八脚的帮起忙。
现场也勘察的差不多了,医护人员也把徐依依塞进救护车里拉走了,徐爸爸让我陪徐妈妈看家,他们几个亲戚都去医院了。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走了。
栾柯看了我一眼,一抹轻松的笑,“没想到啊,还能再看见你。”
“栾警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想说,没想到我还活着?”我直白的问他。
他略有些尴尬,可能意识到了他的话里有漏洞,“是啊,上次那个城的事,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我以为你们后进去的那拨人都遇难了呢,我们先进去的,也没几个出来的。我是找到了一辆车,才带上几个人跑出来的。跑回来就病了好久,有一阵子几乎是天天的睡不着,只要一闭眼,满脑子全是丧尸,整天整天的头疼,脱发,精神崩溃到了极点,我感觉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多亏我同事和父母,帮我看心理医生,帮我做疏导,这不,这几天恢复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出警。”他走到窗口,轻拉了一下窗户,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却像是一记麻醉药,将我带进了那段回忆。
那次的事情对我的打击也是相当的大,不过好在有李博言在身边,可以逢凶化吉,不至于像栾柯这样,在痛苦和死亡的边缘挣扎着。我甚至还能想起在楼顶的时候,看到那两个被扒了皮的女人,她们呻/吟和哀嚎的样子,最后被丧尸包围吞噬时的惨状。我的心猛的一揪,那场面,恐怕我余生都难以忘怀。
还有就是文丽……
她的死是我心里的硬伤,她是被李博言用螺丝刀扎进脑袋,在地上拖行很久才死的。我依稀记得她死前的惊恐,甚至还有死后的寻仇。
“所以,每次一看到你,我就有种死后重生的感觉和共患难的亲切感,这种感觉让我打心眼里觉得温暖,感觉就像亲人一样。”栾柯倚靠在窗台上,白皙的脸上,有种朝气蓬勃的东西。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阳光,没有一丝一点的杂质,如水晶般的纯净。
“栾柯,走了。”他的警察同伴临走的时候叫了他一声。
“好。”
然后不忘回头对我说,“要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跟着他们的脚步走了出去,一直把他们送上警车,他却突然回头,“留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如果笔录有问题的话,要找你的。”这个理由,真的让我无从拒绝,警察执法,天经地义。
待警车越走越远,转头回屋,却冷不丁的发现徐依依的窗户上有一张青灰色的脸,顿时整个人都跟着紧张起来,它满嘴的獠牙,却干干瘪瘪的,好像,昨天晚上吊在顶棚上的那个人!
直直的瞅着它,我敢肯定,我没有眼花!它是真实存在的!它一直趴在窗帘后面偷看!那,刚才我要拉开窗帘的话,会不会看到像干尸一样的它,矗立在那里?
它的身影竟然在阳光的光线下渐渐的淡了下来,整个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
我从心眼里打了个哆嗦,像鬼上身了一样,它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几缕风吹进了徐依依的屋子,窗帘飘荡了几下,随后又停止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站在院子里,合计着这东西,它不像是来打缚灵镜主意的,倒像是奔着徐依依来的,因为它一直在她的房间里。难道,它就是一直阻碍徐依依结婚的东西?那,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和她家有仇?和徐依依有恩怨?原本就是乱坟岗里的厉鬼?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这个,我还猜不透。
屋子里的徐妈妈正坐在茶几前接电话,又不免得抹了几滴眼泪。
她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内幕呢?
“阿姨,依依怎么样了?”
“他爸在那盯着呢,大夫说是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昏迷了,能不能醒的过来,就看依依的造化了。你说,这是怎么个事儿啊!”徐妈妈哭的好像个泪人,也难免,几天之内,发生这么多的事,老两口似乎又老了许多。
“阿姨,徐家有没有上吊死的男孩啊?”
她一怔,眼神不住的瞟啊瞟的,不知道是在想我的问题,还是在想怎么回避我的问题。
“嘶,这老徐家男丁少,基本上都是女孩,好像没听说谁家有这事,问这个干什么啊?”
“呃,没事,就是问问。”
看来,是自家人排除了,估计也不可能是祖上的大仙,自己家的大仙怎么能对家里人下这么狠的手呢?
那就是外鬼了?这里以前要真是是乱葬岗的话,外鬼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它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吓唬谁?还是来报仇?
我瞥了眼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的徐妈妈。
“徐妈妈,那你家这一片有没有什么男孩上吊死的,又或者是和你家有仇的人……”
“我说奈奈啊,现在依依这样,你就别老提那个死呀死呀的,行不行?”老太太跟我急眼了,我也没办法再问了。
只是,这个东西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想不通。
“阿姨,我还是去医院看看依依吧。”
“嗯,去吧,去吧。”我上楼取了我的背包,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走廊里的人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唉声叹气,还有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在那里依旧拉着家常,说着那些有的没的,还不时的说着什么鬼呀怪呀的。
被徐爸爸的一声呵斥,吓得谁都不敢说话了。
我往病房里瞅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在徐依依的枕头旁边,隐约的还有一颗人头!青灰青灰的,慢慢的它竟然趴在徐依依的颈窝处偷偷的看我,眼神中似乎带着恐惧,似乎又带着微笑,它那咧大的嘴角,配着那种诡异的眼神仿佛能将我分分钟将我吓出心脏病。
它的目标果真是徐依依!
它到底是什么?它又想干什么?
这件事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无从查起,因为我不是警察,逻辑思维能力差,我也没办法跟鬼怪对话,去探听它们心里的意图,因为我不是李博言。
如果我把这件事跟李博言说了,他不但不会出手相救,也一定不会让我去管的,但是我不想看到依依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我想帮助依依找出事实的真相,所以不能跟他说。
现在我脑海里能想到的就是他,栾柯!除了他,没人能相信这世界上有超乎寻常的东西!
我迅速的拨通了他的电话,听着手机里嘟嘟的联线声音,我的心里有些焦灼。
大概响了几声之后,“喂。”一个有些年轻而又十分熟悉的声音。
“是,栾警官吗?”
“你是何奈奈?是想起有关案子的一些线索了吗?”他的话语里有点小激动,看来,这案子他们似乎也没找到什么可靠的线索。
“你,相信这个案子跟鬼有关吗?”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我的心里凉了一大截。
我本以为他会挂断,却没想到他顺口说了一句,“二十分钟后,案发现场见,到时候细说!”
嘟嘟嘟……
那边是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