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轩沉默不语,若真是雅少君,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水仙宫、一个和公主有着相同容貌的人,这一切都乱了。也许,事情并不如预想好解决。
雅倩见唐少轩沉默不语,于是继续道:“其实,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假公主呢,这样,也许就能见到真的公主了。”
唐少轩道:“这件事,你不要管。”那个人,有着和舒锦一样的容颜,可是,在她身上,他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时,绿茵走过来,雅倩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走过来,她也不看雅倩,向唐少轩道:“少爷,您相信吗,她就是公主。”
唐少轩问:“你有什么证明吗?”如果她真是舒锦,又为何会加入到了水仙宫呢。
雅倩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眼睛,说不定,李将军就是被她给抓了的,什么公主,就是水仙宫的妖孽。”
绿茵道:“少爷,有时候看人不是用眼睛看的,还要用心看,如果平时您多将眼睛留在公主身上,您也许就会发现,她是公主,我陪着公主这么久,我相信,她就是公主,所以,如果少爷下次再遇见她,万事三思而行,不要做下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唐少轩微微点头,道:“我知道的。”可是,如果下一次遇见她,他该怎么办?
绿茵想了想,恳切的劝道:“少爷,公主她现在变了不一样了,但是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她对少爷肯定也是有情的,不然不会在刚才叫你的名字啊!但绿茵不知道,少爷心里,到底有没有公主?”
唐少轩愣了愣,他心里有没有公主,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啊。
只是找不到舒锦时,他会抑郁;找到了却见她如此冷漠,他会失落;发现这女子假冒舒锦,他会愤怒和担心。这算不算是心里有她?
次日,唐少轩带着人四处围剿水仙宫据点,搜寻李慕与舒锦,搜遍整个城镇,没有找到二人的下落,这些水仙宫据点内,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信徒,问不出水仙宫宫主下落。
水仙宫内,南宫少君回宫后,一而再再而三接到各据点的来报,唐少轩四处捣毁据点,损失惨重。
雪白的宫殿内,南宫少君一身白裘,左耳上一片洁白的羽毛坠玉,如墨的发丝优柔的滑下,静静的如一块绸缎,精致绝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坐宝座上,身旁是两名妖娆妩媚的女子,脚下十岁孩童念着各方来信,南宫少君神色不变。
“宫主,怎么办?”孩童仰头看南宫少君,手里的信折起,随手丢向一旁。
南宫少君平静而冷漠的声音道:“告诉唐少轩,如果想要和宁公主活着回去的话,最好把我的人全部放了。”
一旁的水印堂主忍不住发脾气,道:“如果不是火印堂主没本事,事情也不会这样快败露,唐少轩已经认定她不是和宁公主,又怎么会轻易妥协呢。”
南宫少君道:“可是他仍然认为公主在我们手里,一日找不到公主,舒锦都是我们手里的一张保命符。”
从一开始,他们说好了只是利用舒锦,各大护法才答应让舒锦成为火印堂主,可是如今看来,她非但不能帮忙,说不定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原本不服气的各大护法更是气愤了。
“宫主,不是属下多心,刚开始的时候,您的心也许是摆在中间的,是公正的,为了咱们水仙宫好,可是如今看来,您似乎处处护着火印堂主,说是要利用她,可是,属下们实在是看不出您哪里利用她了。再说了,要是真能利用,又怎么把唐少轩引了出来的,害得我们暴露,多少兄弟受害被抓。”风涯护法忍不住愤愤道。
“是啊,宫主您太护着火印堂主了,这次的事她要负责。”
“这次的失误,火印堂主要付出代价,接受惩罚。”
“惩罚火印堂主!”
宫中顿时一片呼声,南宫少君平静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怒意,突然,他狠狠的拍案,“啪!”的一声,宫中静了下来。
“火印堂主的事,我说了算,我自有分寸。”南宫少君冷冷的吐出话来,起身拂袖离开。
南宫少君离开,宫内一片议论之声,对于南宫少君,他们多少还是有所忌惮的。
水仙宫大牢中,寒冷刺骨,水滴滴答,在牢中显得格外清晰。舒锦一身火红羽衣,这座大牢,很少关人,牢内机关重重,一般只是用来关押一些重要的人。
舒锦一间牢一间牢的走过,一座水池中,冰冷而碧绿的水刺骨的寒冷,水池的中间是一道道铁链,一身血衣的李慕垂头被锁在那水池中,下半身被浸泡在水中,毫无知觉。这样寒冷的水下长期浸泡着,即使人活下来了,腿也会废掉的。
舒锦停下,望着牢中的李慕,身后跟随的手下立刻上前,打开牢门。舒锦沿着水池走进去,停在水池边,望着水池中的人。
“他死了吗?”舒锦问,轻柔的声音在牢中显得格外明亮。
“没有,装死呢。”那人说着,突然弯腰,拾起角落里的水瓢,一瓢水泼在李慕头上。
“哗啦!”铁链响起,李慕迷迷糊糊的醒来,吃力的抬头,朦胧中,那一身的火红在他眼前慢慢变得清晰。
“公主?”李慕沙哑的声音仿佛干涸的千年的土地,看清眼前的人的瞬间,那双暗淡的眼睛骤地变得明亮,有了丝希望。
舒锦微微皱眉,他这样的模样,令她莫名的不悦,她微微侧头,问身旁的人:“为什么将他放在这里?”
一旁的人回答:“是水印堂主这样吩咐的,朝廷的狗官就得好好折磨。”
“啪!”舒锦反手便是一耳光打去,道:“混账,他说杀了他便杀了他吗?没有宫主吩咐,你们谁敢如此大胆,他是我们手里的一颗棋子,是与朝廷讲条件的筹码,你们折磨死了他,拿什么偿命!”
那人挨了一耳光,捂住脸颊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换。”他说着,急急忙忙跑出去喊人来帮忙。
李慕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舒锦不由皱眉,问:“你笑什么?”
李慕笑着,道:“你就是公主,也许,你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也许你的记忆里你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可是,骨子里,你还是公主。”
舒锦微微抬起下巴,不去看李慕,冷声道:“我这样,并不是帮你,只是为水仙宫着想。”
李慕沙哑着声音笑着,道:“我知道。”
舒锦轻抿了唇,微微低头看他,突然,轻声问:“为什么,你相信我是公主?”
李慕抬头,道:“我相信,你是公主。”
没有人相信她是公主,连唐少轩——公主的夫君也不相信,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主,可是,这个人凭什么这样自信肯定的说,她是公主。
心中突然冉起一股奇怪的滋味,舒锦撇开头不去看他,冷笑一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公主,我是火印堂主。”
李慕道:“既然是火印堂主,那么你的头上,为何会有金针?为何每次你不舒服的时候,南宫少君会出现,为你插上金针?”
舒锦顿住,突然有了丝恐慌,有种东西在被推翻,那些她不敢触及的东西。她道:“因为我经常头疼,宫主于是为我用了针疗之法,缓解疼痛。”
李慕笑起来,道:“你有没有试过将那些金针拔出来,也许,你会记起些什么来。”
舒锦下意识的伸手,手触及到头上,她如触电般收回手,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李慕道:“正如我相信你一般,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舒锦冷冷的挑眉,刻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不敢想的东西,道:“我不是公主,也不认识你,凭什么要相信你?你以为你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让我乖乖听你的吗?”
李慕轻轻笑了笑,语气十分坚定:“你是公主,你就是我认识的公主,虽然你现在不记得,可是你潜意识里的善良温和是无法改变的。从你救我父亲开始我就愿意把生命托付给你,如果你愿意信我,就试试寻找过去的记忆,你,就是公主。”
寻找过去的记忆?舒锦眉眼一动,又忍不住想抬头去触摸头上的金针。
拔了金针,真的可以……恢复记忆吗?
这时,那方才出去的手下已经带着人过来,下水将李慕解开,舒锦停下思绪,又冷冷看李慕一眼,起身离开,李慕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是化不开的愁。
公主,您何时才会清醒。
离开牢房,阳光瞬间铺天盖地卷来,舒锦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微微抬头望天空,手掌在阳光下微微泛红,柔和的橘红,白皙的手指似乎变得如玉般,眼看就要变得透明,却又始终那样不变。突然,舒锦眼前闪过一幕,什么时候,她似乎也这样的对着阳光看手指,心猛地似被什么击中般,她松下手,慌忙走开。
回到自己房内,舒锦心不安的跳动着,紧捂住胸口,她耳边响起李慕的话:你有没有试过将那些金针拔出来,也许,你会记起些什么来。
走到铜镜前,她伸手探进发内,手指碰触到那一根金针,才碰到,她头猛地一阵刺痛,那金针扎下的地方,仿佛一块永远不会好的伤口,一旦碰触,便会刺骨的疼痛。
“你到牢里去了?”南宫少君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舒锦惊慌的扭头,南宫少君坐她身后,手指正玩弄着桌上的茶杯。
舒锦收敛神色,道:“有事吗?我不可以去看他吗?”
“不可以。”南宫少君迅速的回答,干脆利索。
舒锦怔了怔,旋即道:“为什么?”
“你在心疼李慕吗?为他换了牢房,你相信他,胜过相信我吗?”南宫少君道,静静的,手里的动作停下,面无表情的脸上骤地浮现一抹哀凉。
“你跟踪我?”舒锦有些愤怒,在牢中的事情他全部知道?
南宫少君微微皱眉,道:“你知道吗,我付出那么多,说了那么多,原来抵不过他一句话,他相信你,我也是那样的相信你,可是,为什么你只相信他。”
舒锦倔强的撇开头去,道:“你如果相信我,便不会跟踪我了,你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更不是相信我。”
“如果我说,我相信你呢?”南宫少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