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下嫁公主不如妾: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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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要你快乐

李笙起初不理她,唐惜不依不饶,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向着天边,唐惜满意的笑道:“看见了吧,那颗最亮的星星,是你心里最想念的一个人,他在看着你,希望你幸福。”

李笙想起爹娘,心中一动,却依旧冷冷道:“今天是阴天,没有星星。”

“呃……”唐惜一阵尴尬,兀自挣扎,理直气壮道,“星星躲在云层里,总之,你不开心,喜欢你的人也会不开心的,所以你要开心,吃点心。”她一口气说完,抓起点心往嘴里塞。

李笙缓缓扭头看她,不明白唐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一面叫人打她,一面却又对她好。

“你的脸怎么回事?”李笙问。

唐惜这才似想起什么,捂着脸叹气:“唉,技不如人,输了。”

李笙皱眉,道:“什么意思?”

唐惜道:“我和茉莉单挑,我输了,被她打了一耳光,我怕爹娘发现,就这样了。”

李笙记住她的话,道:“谁是茉莉?”

唐惜愤懑道:“就是那个胸大无脑,自以为是的丑八怪。我讨厌没有脑子的人,更讨厌她这种没有脑子还要装有脑子的。想做我嫂子,下辈子。”她边说着,边往嘴里塞点心。

“唐惜,你为什么讨厌我?”李笙终于问出来。

唐惜不解的扭头看她:“我为什么讨厌你?”

“哦。”李笙淡淡应一声。

李笙不知何时也伸手去抓点心,两人坐在屋顶上,吃着点心,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看着云层后看不见的星星。

翌日清晨,舒锦早早的起来准备饭菜,唐惜拉着李笙出来,李笙依旧是不苟言笑,板着脸,草草的吃过饭,被唐惜拉着跑去学堂。

唐朝跟在后面,忍不住叹息,唐惜这是有了朋友不要哥哥,为什么她和谁都不好,就和李笙好呢,李笙那么冷漠……

一日很快过去了,从学堂回来,唐惜与唐朝早早的回来了,却不见李笙回来。

舒锦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菜,看着桌子旁的唐惜,问:“李笙呢,怎么还没回来?”

唐惜道:“不知道,今天放学了她就自己跑了。”

唐朝漫不经心道:“她会功夫,不会有事的。”

舒锦转身进屋做饭,没片刻,李笙回来,一身狼狈。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舒锦惊诧的问。

李笙摇头,道:“没事。”

舒锦担忧的看一眼唐少轩,唐少轩微微皱眉。李笙这孩子,心思太重,藏了太多的秘密。

一家人吃过饭,舒锦正收拾碗筷,门口传来人的咆哮声,踢开门跑进来。

“舒锦,你出来,你看看你家孩子做的好事,你出来。”

舒锦慌忙放下手里的活跑出去,问:“怎么了?”

院子里,只见茉莉娘牵着鼻青脸肿的茉莉气势汹汹的跑进来。李笙跟着出来,看一眼茉莉,茉莉见到李笙,往茉莉娘身后缩去。

舒锦惊讶的望着茉莉,问:“这是怎么回事?”

茉莉娘气冲冲的指着李笙道:“你问她!”

“怎么了?”唐惜跟着跑出来,目光落在茉莉身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舒锦扭头问李笙:“笙儿,这是怎么回事?”

李笙抿唇不语。

茉莉娘道:“怎么回事?你们家李笙,放学后把我家茉莉堵在林子里一顿好打,你瞧瞧,都打成什么样了,我们家茉莉漂亮的脸蛋啊,你们赔得起吗!”茉莉娘气呼呼的揪出茉莉道。

李笙冷眸看着她,道:“是我一人做的,与他人无关。”

舒锦不信的望着李笙,道:“笙儿,定是有原因的吧,你说出来,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的。”

李笙不语,定定的站在那里。

茉莉娘冷哼一声,道:“看见了吧,她自己都无话可说,把她交给我,我要给我们家茉莉讨一个公道。”她说着,大步上前,拉着李笙就要走。

“住手!”舒锦慌了,要拦住李笙,唐少轩抓住舒锦的手,冷冷的看李笙。

“笙儿,你还是什么也不肯说吗?如果你说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错也罢对也罢,我会教育你,可是,如果你什么也不肯说,我不会帮你。”唐少轩冷冷道。

唐惜急了,道:“李笙,你快说,是不是她惹了你了。”

李笙看一眼唐少轩,道:“我做的,我承担。”她说着,扭头与茉莉娘离开。

“李笙!”唐惜跺脚,急得跟着跑出去。

唐朝皱眉,也跟着跑了出去。

舒锦心疼李笙,要跟着追出去,唐少轩拉住她,道:“不要去,李笙还是一个孩子,可是她什么都藏在心里,是会出问题的,必须让她说出来,她只是个孩子,要她自己明白,她承受不了太多,不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她将来会活的比任何人都累。”

“可是你怎么能眼睁睁看别人把她带走!”舒锦气恼的道。

唐少轩有些无奈,道:“对待自己的孩子,你可以狠心,可是对待李笙,你却总是一味的宠溺,你这样会害了她的。”

舒锦不语,担心着被带走的李笙。

李笙被带到茉莉家,茉莉娘怒骂着李笙,李笙一动不动。

“没教养的野孩子,你娘没教好你,今天老娘就来替她好好管教你!”茉莉娘冲茉莉道,“去,她打你哪里,你打她哪里。”

茉莉看一眼李笙,触到李笙的目光,她害怕的往后退一步。

茉莉娘啐一声:“没出息,去,她不敢还手。”她说着,推一把茉莉。

茉莉磨蹭着上前,伸手便一拳打在李笙身上,李笙闪身躲开,茉莉吓得往后跑去:“娘,她还手!”

“你找死!”茉莉娘怒喝一声,拎起李笙甩在地上,抄起扫把就要打。

篱笆外,唐朝再也看不下去了,跃进院子里,挡在李笙面前,道:“你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动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茉莉娘对唐朝多少有些忌惮,他是全村最好的少年,也是唐少轩的儿子,若对他动手,唐少轩绝不会坐视不理。

“唐朝,不要多管闲事,你爹娘都不管,你来管什么。”茉莉娘道。

唐朝道:“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这时,屋子里,茉莉爹拿着锅铲走了出来,厉喝一声:“就看你管不管得了了!”

唐惜跑了进来,笑道:“婶婶叔叔你们也别生气,最好别和我哥闹僵了,说不定,这可是你未来的女婿,茉莉喜欢我哥喜欢得要死,要是我哥受了一丁点伤,茉莉以后就要守寡了。”

茉莉闻言,心中慌了,她不想唐朝讨厌自己,于是上前道:“爹娘,不要打唐朝哥哥……”

茉莉娘见女儿突然倒戈,心里一口气全撒在唐朝身上:“没出息,比他好的人多的去了,娘给你出气,你还护着他!”

茉莉爹挥舞着锅铲就打唐朝:“滚,都给我滚出去。”

李笙见茉莉爹对唐朝动手,跃起来就对茉莉爹动手。

“哎呀,不得了,造反了!”茉莉娘惊叫起来。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唐惜尖叫着,和茉莉扭打成一团,院子里混乱得那叫一个精彩。

李笙见状,趁乱拉着唐惜就往外跑。

“唐朝快跑!”李笙叫道。

唐朝轻易的躲过茉莉爹,闪身跑出去。

三个孩子在月光下奔跑着,往原野里跑去,风在耳边呼呼响,不知跑了多久,三人停下。唐惜一屁股倒在地上,喘着气。

李笙望着远方的月亮,喘着气。

“哈哈哈……”突然,唐惜笑起来。唐朝有气无力的坐下,一脚踹去。

“你傻了,笑什么笑,这下怎么给爹娘交代。”唐朝道。

唐惜看李笙,道:“我知道,你打茉莉,是为我报仇的,对不对?”

李笙轻笑一声,坐下,突然低头,“咯咯”笑出了声,笑出了泪来。似乎只有这一刻,她才是和唐惜一样,胡打胡闹的孩子,她不是大人,不需要那么多的伪装。

远远的,跟过来的唐少轩望着笑成一团的孩子,与舒锦静静的站在田埂上,田野里,萤火虫缓缓飞舞。

“少轩,离开京城,你后悔吗?”舒锦突然问。很多东西,不是说放得下边能放下的,归隐田居,不是谁都可以适应的,在别人看来,也许是从天上掉进地狱,天壤区别的生活。

唐少轩伸手,揽过舒锦,轻笑道:“你快乐吗?”

舒锦微微扭头看他。

“我只要你快乐。”

我欠你的,希望还来得及。不要在死去后才想到弥补。

人生在世。谁没有荒唐的年代,谁没有错得一塌糊涂,可是,如果不去弥补,失去的只会更多。

“哈哈哈,看那个疯子!”几个小孩大声嘲笑着,拿手里的瓜果玩闹般的丢向那个疯女子的身上。

疯女子外貌污秽不堪,似乎足足几年没有洗过澡了,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她的衣衫褴褛,露出的肌肤也都是肮脏的。

孩子们嘲笑着玩闹着,她也跟着“呵呵”傻笑,虽然她也傻了,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

其实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偶尔会有那么一点清醒,会想起自己曾经的过去,然而也只是一瞬,她宁愿现在这样疯着。她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雅倩。

雅倩。唐家的养女。

她还有一个冠绝天下的哥哥,雅少君。

雅倩也曾经热切的爱慕着唐少轩,那是她从小的梦,为了唐少轩,她付出了一切,然而结果却是现在这样,她成了疯女人。

是报应吗?至少到现在,已经十几年没有听过唐少轩的的消息了,他是死是活她也全不清楚,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几年,其实早该结束了吧。

雅家和唐家是两家世交,自小便在一起,雅倩把唐少轩当做自己未来的夫君,时时刻刻跟随在他身边。直到那一年……

那年雅倩还小,但却已经懂事,偶尔听到哥哥和唐少轩对话时提及自己,雅少君调笑唐少轩,戏称他”妹夫“。

唐少轩道:“我对雅倩像妹妹一样,少君你以后莫闹了。”

雅倩听到了,偷偷的哭了许久。

当夜她对着烛台发呆,突然爆发,挥手把烛台扫落!房间竟然也被火燃起!随后整个唐家都被大火卷没,她逃的快,先逃了出来,父母哥哥仍在睡梦中,还不知灾难已经降临!

唐少轩赶过来,便要往火里冲,而那时火光冲天,已经成了连绵大火!

“少轩哥,你不能去!”雅倩哭喊着抱住他。

“你哥还在里面,我要去救他!”唐少轩大叫。

唐少轩不顾一切冲进火海,雅倩咬牙,也狠心跟了进去!房梁开始倒塌,雅少君在里面挣扎,看到人影,他抓狂大叫:“少轩,快来救我!还有我爹娘!还有倩儿!”

“少君!我来了!”唐少轩大叫,一片浓烟中摸索雅少君的位置。

雅倩也跟着冲进来,竟率先找到了雅少君,他已经频临昏迷,意识模糊,他被砸中头部,满头是血,更连东西都看不到了,摸到一个身影,他惊喜的道:“少轩,你来了!”

雅倩沉默,眼泪涌出来,默默的道:对不起,哥哥,如果要救你出去,少轩就不是我唯一能依赖的人了……

她狠狠心,把雅少君推入火海!

最终唐少轩也没有救出雅少君,拉着雅倩逃离现场时自责不已,对雅倩许诺会照顾她一辈子,一定!

雅少君被高人所救侥幸存活,眼睛却永远失了明,他一直以为推他的人是唐少轩,所以他恨唐家,恨唐少轩!

这段记忆被雅倩永远封存,然而疯癫后,她却数次的回忆起来。她这一生,对不起太多的人了,雅少君、唐少轩、舒锦、老夫人、李慕、春莲……

或许现在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她半疯半清醒,在癫狂与内疚中生存。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

雅倩抱住双腿,风一袭来,她打个哆嗦。

“妹妹!”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从她头顶上方,雅倩抬头,看到一张绝世美艳的脸,对着她盈盈而笑。

“妹妹,跟我走吧,我原谅你了,我们去温暖又安全的地方……”

“哥哥……”雅倩朦胧了眼,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指尖……

那年冬天,雪下的很大,冻死了一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