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之后,净香袅袅。
香室内,被褥上躺着面色青灰的何千秋。
女子沉凝冷漠的嗓音,不急不缓的传入诸人耳中。
“细为虚,血虚。为实迟为在脏、为寒、为冷数为在腑、为热、为燥滑为血有余涩为气独滞也……”闭着眼睛,刘茧感悟着手中脉象传达来的消息,一板一眼的说着诊断后的结果。
“呜呜呜……王妃,我们当家的不过是在您的院里走了一趟,人就不行了……我知道您是王妃,位高权重……可我们当家的也给殿下管了十多年的家……他到底做错什么了,让您这样容不得他!”
旁边,何总管的家人们哭得稀里哗啦,痛不欲生。
云彩也吓的哆哆嗦嗦。趁着何总管的家人们哭的痛快,小丫鬟悄悄的蹭在了刘茧的身边,欲哭无泪,道:“王妃,都什么时候了,您悄悄告诉奴婢,这何总管这是不是没得救了?”小丫鬟湿漉漉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刘茧。
云彩忧伤,刘茧也挺苦恼的,“我说他没的救了?”
云彩眼睛潮潮的,掰着手指头数:“血虚,气涩……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话啊……这不是没救是什么。”
“病了,自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位总管大人不过是淋了雨,受了冷,冻晕了……”
“那他会死吗?”
云彩眼泪也忍不住啪嗒啪嗒的落。
小丫鬟焦躁的像无头苍蝇似的,什么都不怕,就怕这又是林侧妃想来折辱王妃的法儿。
呜呜呜。王妃本来就不受宠……倘若何总管在霜曦院有个三长两短,这位总管大人的家人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在殿下面前挤兑起王妃,那可如何是好!
王妃这么好的人,可惜命太苦了。
就这样。何总管的儿女们在哭,云彩也在哭。
好端端的霜曦院,一片的哭声不断。
……
没有一人发现,香室门口,一道峻拔秀丽的人影负手而立,满眼阴霾--
“呜呜呜……王妃您说这可怎么办?”低低的哭泣,是云彩。
“怎么办?偿命!王子犯法还要和庶民同罪呢!我们当家的在你们院里糟了这么大的罪,这样难道就算完了吗?”
理直气壮的咆哮,是总管家人。
“何总管是自己要来外面跪着的,他晕倒,和王妃有什么关系?你们讲讲理好不好……”手足无措的,是云彩。
“讲理?不是我说,我们已经够讲理了,要真不讲理,现在就该把霜曦院给砸了!”“对!砸了这院子!”
“你们!你们……呜呜呜……”
“哭什么!现在哭晚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我们当家的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霜曦院的上上下下给当家的陪葬!”
刷,狠狠的捏紧了才松开的拳头。
门外,那道峻拔的人影浑身透着令人害怕的煞气。
“殿……殿下……”
贴身伺候和王的小厮吓傻了,慌忙退后几步。
风陵和不吱声。
黑而透亮的寒眸冷冷的睇视着香室里的一片狼藉,满眼的暴戾。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忍耐的本事不错,可直到听了这句,风陵和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脾气没想象中的那么好。
眸中猛的掠过一丝儿血色。
“陪葬?”
就在这时,低低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凛冽,如刀刃般贴着人的头皮不动声色的剐了过去。
“对!陪葬!”
总管的家人们也是真蠢,到现在居然都没察觉出这忽如其来的声音有怎样的威胁性,竟还理直气壮的怒声肯定。
反倒是本该昏迷不醒,一睡不起的冻晕了的总管莫名的浑身一凉,不由的浑身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