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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雅贵人在御花园散步,见华妃娘娘迎面而来,本要绕路避开,谁知八阿哥的蹴鞠正巧袭在她小肚上,便破口大骂,谦妃娘娘汲汲跑来连声道歉,八阿哥也不住口地说着“对不起”。雅贵人就是不依不饶,因流产风波,见别家孩子她自然心情不顺。

“哟,大清早就在这御花园吵吵,本宫还以为是谁呢。”蝶香瞥上雅贵人一眼,“图佳尔雅,不就是个蹴鞠吗,八阿哥又不是有意的,你犯得着和一个孩子置气吗?”

雅贵人立刻收起嘴脸:“华……华妃娘娘说的是。”

“如若伤到就去医治,如若没伤到,你最好安生点儿,你总不能找个借口诬赖是八阿哥将蹴鞠踢到你的小肚上才致你流产的吧,那可真是个笑话。”蝶香讥讽而笑。

雅贵人强忍心中的怒火:“没……没有啊,尔雅只是觉得皇上最近也常来御花园走动,如果八阿哥这样鲁莽,伤到皇上可不好。”

“皇上可是八阿哥的阿玛,绝对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和自家孩子计较,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人如果心慈善念、光明磊落,怀到肚里的孩子也不会说没就没了,你说对吗,尔雅妹妹?”

雅贵人挽起尴尬的笑容,内心却愤恨到了骨子里:你自己不也没怀上孩子吗?还好意思说别人!

她低身行礼道:“华妃娘娘,如果没有其他事,尔雅先行告退。”

华妃娘娘扬起嘴角,轻蔑一笑,好似又胜了一场战争。

雅贵人落寞而去,谦妃本要带八阿哥离开,蝶香却拦住她说:“姐姐,你是妃子,她是贵人,为何要对她如此低声下气?”

“我……毕竟是八阿哥不对在先。”

蝶香一声叹息:“唉,当年那位叱咤后宫的谦妃娘娘去了哪里?姐姐,我知道你这一切都是为了八阿哥,不想招惹后宫的纷争,但你如果真心为了八阿哥的前途和未来考量,就应当拿出曾经的那股斗气,虽说‘母凭子贵’,但是‘母凭子贵’的前提是儿子先要倚靠额娘的势力而崛起。”

“我本来也不想他未来有何作为,只想在这皇宫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华妃冷冷笑道:“平平安安?姐姐,你可是这宫中的老人儿,你要明白皇宫之中不是‘你找事’,而是‘事找你’,你以为你远离后宫争恶,就真的能摆脱这一切了吗?图佳尔雅自从小产,早就惦记上了八阿哥,你也知道她,表面上装得弱不禁风,实际上却心狠手辣,这种表里不一之人是最可怕的,姐姐,这些妹妹都明白,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谦妃没有回应,只是拉起八阿哥匆匆离开。

蝶香见这位懦弱、畏惧到极点地谦妃娘娘,扬起得意之色:“素盏,都准备好了吗?”

素盏回:“娘娘放心,您就坐等一石二鸟的好戏吧。”

雅贵人回到丽景轩,腾腾燃起的怒气全都撒到那些可怜的瓶瓶罐罐上,“啊!”一声大叫,手腕不经意被割伤,愤恨更不可遏制,她指着架子上的瓷器大吼:“绿蓉,将这些通通给我砸烂!”

绿蓉慌忙找来药粉为她包扎,苦口劝说着:“主子,您可不能给自己置气,这伤到了自己,正是华妃想看到的,她就是想挫败您的锐气,让您也成为谦妃那样安弱守雌之人,到时候整个后宫可都是她的天下了。”

“我可没有那么容易趴下,跟我斗,我奉陪到底!”雅贵人瞋目切齿,仿似一头被激怒的狂狮。

晨曦微露,咸福宫却炸开了锅,太医进出不断。

昨晚八阿哥上吐下泻,半夜里昏厥而去,到现在还没醒,谦妃娘娘憔悴地守在他身旁,呆滞地注视着他那苍白失色的小脸儿,似有千万根针刺戳进了她的心脏,深入骨髓般的刺痛和疲惫席卷至全身,她真的累了!

温太医为八阿哥诊脉后,紧蹙的眉头、长叹的唉声让谦妃娘娘心如死灰,突然,她重重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温太医快步扶起:“娘娘,不可呀!”

谦妃娘娘拒不起身,苦苦哀求着:“温太医,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八阿哥就是我的一切,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温太医劝慰着:“娘娘,您先起来,老臣会想办法医治好八阿哥的。”

蝶香进殿,见谦妃跪在地上,急忙搀扶她起身:“姐姐,您放心吧,温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论医术绝对没人在他之上,他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温太医出殿,蝶香跟上去询问:“温太医,病情如何?”

温太医将蝶香拉到一旁,低声叹道:“唉,太罕见了,似中毒,而非中毒,把脉完全没有查出有什么不妥。”

蝶香又问:“那还能医治好吗?”

温太医愁眉不展:“太难了,老臣也只能回去翻翻古籍医典,看看先人是否有过类似疾病,能不能挺过来,只能看八阿哥自己的造化了。”

正如蝶香所愿,她又进到咸福宫,满怀忧心地握起谦妃的双手:“姐姐莫要担心,温太医说哪怕倾尽所学也会医治好八阿哥,温太医的医术您就放心吧。”她示意素盏端上一碗素粥,亲自舀起,喂到谦妃嘴边:“姐姐,您从昨晚就没有吃过东西,妹妹喂您喝碗粥吧。”

谦妃冰冷的眼神中透着丝丝火光:“给我一包砒霜。”

蝶香惊诧道:“姐姐,您可不能想不通呀,八阿哥只是暂时昏迷,您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以后孤身一人在皇宫中可是何等凄苦啊。”

谦妃呆愣地摇着头:“不,我要杀了图佳尔雅。”她突然暴起,甩开蝶香端举的那碗粥,厉吼着:“我一定要杀了图佳尔雅,我一定要杀了图佳尔雅!”

蝶香和素盏惊吓地躲在一旁,不敢靠近,春水疾步跑进劝阻:“娘娘,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

谦妃推开春水,熊熊怒火燃尽她心中包裹的层层坚冰:“我一心远离后宫纷争,对待所有人卑躬屈膝,就是不想再惹祸上身,谁知图佳尔雅她心狠手辣,对我们母子不依不饶,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她拉过蝶香,神经似地哀求道:“妹妹,给我砒霜,她给我皇儿下药,我也要让她尝尝中毒的滋味。”

蝶香怯怯回道:“姐……姐,妹妹哪来的砒霜呀。”

谦妃松开手,又拉过素盏和春水二人:“你们两个,给我砒霜,我要砒霜!”

春水吓得愣愣颤抖:“娘娘,您别吓奴婢,奴婢真的没有砒霜。”

谦妃揪起春水的衣襟将她狠狠甩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她:“没用的东西,其他宫的丫鬟各个精明能干,处处为主子出谋划策,你能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春水踉跄起身,痛哭而去。

谦妃又将目光投到素盏身上,移着步子缓缓靠近:“素盏,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素盏怯怯后退:“娘……娘娘,我从来不害人,我真的没有砒霜。”

谦妃贴近她说:“你没有砒霜,那你应该知道哪里有卖砒霜的吧,后宫干什么勾当的都有,你认识的人多,帮我问问好吗?”

素盏弱弱回道:“我只知道有几个倒卖药材的,有没有砒霜,那就不知道了。”

谦妃轻声道:“告诉我。”

素盏贴近她耳边喃喃几语,谦妃点点头:“好,我会亲自去找他们。”她回到床边倚在床柱上,呆呆凝视着八阿哥。

蝶香见她怒气平缓下来,慢慢靠过去,拉起她的右手,将自己右手上的红珠手串戴给她:“姐姐,这是妹妹的额娘远去泰山给我求来的平安手串,妹妹把她送给姐姐,希望可以保佑姐姐和八阿哥平安、吉祥。”

谦妃眼神渐渐柔和:“谢过妹妹。”

蝶香又说:“姐姐,八阿哥的病情,妹妹会随时去太医院找温太医的,姐姐近几日就好好休息吧。”

谦妃欣慰地点点头。

几日过去,八阿哥一直昏迷不醒,温太医查尽古方,尝试遍各种药方都无济于事,仍在苦心钻研。

谦妃娘娘手中紧握着从贩药小太监那里买来的砒霜,仇心四溢,但回头看看八阿哥,等内心渐渐平复,还是犹豫不定。

“娘娘,您要的玫瑰酥。”春水端举托盘而来。

谦妃娘娘凝视了玫瑰酥好一会儿,握紧砒霜,一声长叹:“春水,跟我去丽景轩走一趟。”

“娘娘?”春水欲劝阻。

谦妃瞪她一眼:“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春水想起她发疯的样子,心有余悸,只好顺从而去。

站在丽景轩门外,谦妃踌躇徘徊许久。

绿蓉泼水而出,见谦妃问:“谦妃娘娘,您在门外做什么?”

谦妃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尔雅迎上前:“哟,真是稀客,八阿哥多日昏迷不醒,谦妃娘娘还有闲心来我这里呀。”

谦妃恨她这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也只好压着性子:“上午皇上去看八阿哥,送了些玫瑰酥,本宫自己也吃不了,刚好听说妹妹手腕受伤,所以特地来看看妹妹。”

春水将玫瑰酥端出,尔雅瞥上一眼说:“妹妹听曹公公说,皇上一上午都在养心殿议事,不知何时去看的八阿哥?”

谦妃面色尴尬:“啊……皇……皇上是派人送过去的,并没有亲自前去。”

雅贵人拿起一块玫瑰酥,细细打量一番道:“妹妹身份低微,这皇宫里的礼数也是懂得,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先吃东西,姐姐,您先吃一块吧。”她呈递给谦妃。

谦妃接过玫瑰酥,刚抬到嘴边,春水却紧张地阻止道:“娘娘?”谦妃全然不理,直接将整个玫瑰酥塞进嘴里。

雅贵人说:“哎哟,姐姐慢点,别噎到,绿蓉,拿些茶水来。”

绿蓉将茶水递给谦妃,她没有接过,硬是干干的将整个酥饼吞了进去。

雅贵人装腔作势地拍手道:“好呀,姐姐真是好食量。”

谦妃说:“妹妹这下可以放心食用了吧。”

雅贵人一笑:“姐姐哪里话,妹妹能吃到姐姐亲手送过来的玫瑰酥可是三生有幸呢。”然而她对谦妃送来食物仍不放心,见她手腕戴的红珠手串,立刻转移话题,拉起她的手说:“哟,好漂亮的手串呀。”谦妃本要缩回,雅贵人紧紧拉住:“姐姐别那么小气嘛。”然后将手串戴到自己的手腕上:“哎呀,真好看,妹妹正嫌伤口处的白色纱布晦气,这红色手串看着喜气,正好可以遮挡。”

谦妃气冲冲地站起身,横眉怒目而视。

雅贵人急忙说:“姐姐别生气,一条手串而已,妹妹还给你就是了。”

谦妃觉得不能输了阵势,道:“妹妹也说了,一条手串而已,妹妹喜欢的话,留下便是了,这样的手串姐姐多得是。”

“那尔雅谢过姐姐了。”雅贵人扬声笑起。

谦妃愤然离开。

入夜,素盏正为蝶香卸妆,蝶香却不禁笑起。素盏问:“娘娘,怎么了?”蝶香没有回复,只是笑得更开心了。素盏一头雾水:“娘娘,到底有什么开心事,也让我高兴高兴?”蝶香收起笑脸,仍不说话,素盏干着急:“娘娘,你就说嘛!”

忽然,一公公急疾进殿禀报:“启禀娘娘,雅贵人死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碟香掩面而笑。

素盏这才明白:“哦,娘娘,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开心呀,唉!看来谦妃娘娘还真是下了狠心。”

蝶香扬眉问道:“你真的以为谦妃敢光明正大的投毒吗?”

“那不是她投的毒,图佳尔雅是怎么死的?”素盏疑惑。

“你还记得我给谦妃的那串红珠手链吗?”

素盏点点头:“记得,娘娘不是说是从泰山求得,可以保平安吗?说也奇怪,之前我还真没见娘娘戴过。”

“你还真信呀,那串手链上的红珠是鸡母珠,鸡母珠可是剧毒之物,只要食用或者碰到伤口,必死无疑!”

“哦,我明白了。”素盏大悟,“我听春水说雅贵人抢了谦妃娘娘的手串,雅贵人手腕正巧受伤了,伤口接触到手串就会中毒,娘娘真是高明呀!”

蝶香得意洋洋道:“哼,跟我斗!我就知道以谦妃的性格也只是一时怒气灼烧,杀死图佳尔雅只是说说而已,等平静下来,她定不敢投毒,正好我帮她一把。”

素盏仍有疑虑:“可是娘娘,万一查出手链,查到我们怎么办?”

“你放心吧,鸡母珠本来就可以用作饰品,只是产于南方,我们北方很少见过罢了,不会有人怀疑的,更何况是她非要从谦妃那里抢过去,只怪她贪心。太医们对雅贵人之死肯定比对八阿哥昏迷更加不解,哈哈。”蝶香起身上床,“好啦,素盏,该等的也等来了,今晚我要做个好梦。”

“是,娘娘。”素盏便伺候她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