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身旁有个没眼神的小厮,听了莫梓旭的话,见她语气谦卑,想要拍马屁地迎合自家主子,竟脱口而出,“我家老爷乃当朝正三品的监察御史,你一介下等商妇,还不快快磕头认罪?”
祁家几个夫人一听这肥官是正三品,不由都慌了神,莫梓旭一听明对方来头,也知道事情如果祁家不低头,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结了,更何况,这肥官本就有心找茬,以她来看,这肥官十有八九是看上祈映霞了。
在古代,按士农工商划分阶层,商家地位上,处于最劣,哪怕祁家是首富,又有皇室做靠山,百官也不过是冲着皇室这几分可有可无的面子,再加上偶尔需要从商家里捞些油水,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真是较真去算起来,祁老爷在三品监察御史面前,还真是提鞋都不够。
比不得阶层,那只好比官品了!
莫梓旭笑笑,也不过是提了个胆,碰碰运气地说道,“这位小哥所说不错,论理,民妇是该给大人磕头的,可是民妇出嫁前,除了上跪皇上、皇后,下跪民妇的父王、母后,就没跪过别人,哪怕如今剥了皇室特权下嫁祁家,可却也从未给公婆跪过一次,正一品的穆亲王府数月前将最疼爱的嫡亲小女儿嫁给祁家三少爷之事,想必大人也应有所耳闻吧,不巧地很,那正是区区民妇。大人,如今,你还要民妇对你下跪吗?”
皇上钦点下嫁祁家的公主、郡主,其实并没有如莫梓旭所说这般风光,因为这是当年皇室欠了祁家的,所以嫁过去的女子,无任何皇室特权,更不以皇族之礼相待。
可外人不知,所以,姑且拿这点来唬唬人。其实,也只是能唬得了一时,那肥官毕竟是正三品官,回头稍一打听,便知道如今的莫梓旭,只不过就是从商的一根葱,其他什么都不是,如若祁家真的和官家闹翻,穆王府也十有八九不会看在莫梓旭的面上出手。
但不管怎样,这肥官是真的被唬住了,他捞头就是对身边那小厮一巴掌,“混账东西,还不给郡主磕头!”
莫梓旭也无暇玩这虚的,她纤手轻抬,“免了,如今民妇嫁入商家,这是事实。只不过,不知道这纸鸢一案,大人的意思……”
肥官呵呵一笑,眯起了双眼,“哪有什么案不案,怎么说,本官也该给郡主几分薄面,这纸鸢……本官还是留作纪念吧。我们走!”
莫梓旭见那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眉头却没有松开,她有注意到,那肥官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眯眸看了看祈映霞,而且留了那纸鸢做“纪念”,这个事,恐怕没这么容易就完!
肥官走了,莫梓旭这才松了口气。
四小姐早已哭倒在自己娘亲的怀里,吓得。
祁连堂是最开心的,他对着已经远去的肥官和他的下人们做鬼脸,而后笑着跳着回头,再次扑到莫梓旭的身上,“三嫂,你好厉害!”
与之前一般无二,他圈住她的脖子,撅着屁股放低身体,让自己的脸窝在莫梓旭的颈项处。
莫梓旭抽着嘴角,一边用力地想把他掰开,“好,厉害,四弟啊,你这样勒着三嫂喘不过气来,快松开。”
祁连堂不依,虽然手臂放松了点,可整个人还是如无尾熊一般挂在她的身上。
之前众人处于极度恐慌中,没人意识到之前四少爷此举是多么地不合伦理,如今,威胁走了,众人回了神,再一看祁连堂如此,各人脸上,表情各异。
五夫人惊吓的表情,不亚于刚刚被那个肥官威胁的时候,她赶忙地跑过去,意图扯开自己的儿子,“堂儿,快……快松开你的三嫂,这样于理不合!”
祁连堂哪管什么理不理的,他只知道,这个三嫂的身体软软的,颈间香香的,抱着很舒服,也很安心,总之,他喜欢。
撅起嘴,祁连堂耍赖般地将整个脸都紧贴在莫梓旭的颈项处,“不要!”
他的话音刚落,衣领就被一个大力揪住,而后又有一只大手扣住他的肩头,将他从那个温香暖玉身上扒开,并用力往后一拽。
祁连堂撅着嘴要抗议,“谁这么讨厌!谁……三哥?”
看清了是谁扯开了他,祁连堂没了底气,声音也小了,没办法,此时他自家三哥的脸阴沉的有点可怕,府里虽说平时没有他特别怕的人,可如果爹和几位哥哥发火,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而此时,他的这个三哥就是在发火!
瞧着祁连堂低着头,一脸委屈的样子,祁连琛有些失笑,虽然知道刚刚那举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妥,甚至有可能回府之后,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怎样难听的话都可能被传出来。
可瞧着祁连堂那样子,分明应该是意识不到自己是做了什么,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去亲近自己想亲近的人。
所以,祁连琛没有责怪什么,只是拍拍祁连堂的肩头,柔声道,“四弟,跟四妹他们一起玩去,三哥找你三嫂有事。”
“哦。”祁连堂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而后依依不舍地瞅了瞅莫梓旭,这才回了身,慢吞吞地往二夫人和四小姐那边走去。
五夫人看着祁连琛没火没恼,一来松了口气,二来也猜测,这三少爷果然如众人所传那般,并不怎么看重三少奶奶,要不,自己的正妻被自己的兄弟大庭广众之下那般抱着,不打翻醋坛子才怪。
再说,莫梓旭被解除了祁连堂的“束缚”后,正仿若什么事都没有似地理理褶皱的衣衫,拢拢略有些扯开的发丝,忽而见面前黑影一挡,抬头就见祁连琛正阴森森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