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她斜眼瞧见卧房的隔帘抖动,知道祁连琛要进来了,赶紧闭了眼睛。
祁连琛步步向床边走来,一眼就看出莫梓旭的眼皮虽闭着,却在不停抖动,知道她没有睡着,却以为她为了不跟他圆房,故意装睡。
无声地轻叹了一声,祁连琛吹熄了灯烛,上了床,拉开了另一床被子,躺下入睡。
话说莫梓旭等了半天,都不见身边的男人有什么动静,不由睁开眼睛眨了眨,而后似有若无地用指尖碰了下他的被子,对方仍无反应。
莫梓旭怒了,知道今晚的圆房果然泡汤了,这个男人,说什么从未喜欢过二少奶奶,可他约好了跟她圆房,两个人都已经躺在床上了,却没有任何动作,这除了说明他心里不愿,还能说明什么?
莫梓旭是不会主动凑上去的,她虽未涉足过真正的爱情,可是在现代里跟一些男人们玩擦边球的时候,也都没有她主动的时候,更何况对着一个还不能完全看出对她有几分感情的家伙?
一扯被子,她气鼓鼓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祁连琛,心里暗暗决定:这男人浪费了她这么多情绪,明天一天都不理他!
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
当然,这句话的精妙所在,是因为入夜后,会有种亘古就有的原始男女“运动”的存在,在运动中感情升温了的夫妻,自然第二日就没了仇了。
莫梓旭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在第二天一早,没说两句话后,仇也没了,饶是她前夜那么信誓旦旦地自我决定着要冷战,可当那个男人笑盈盈地亲自为她捧上擦脸毛巾,一脸愉快地对她说,用完早膳就会带她去昨儿说好的地方时,莫梓旭觉得心里的那股子气,一下子就没了。
爱情中的女人果然盲目,喜怒无常。
虽然她心里抵制着,可是,她现在对待祁连琛,已经是从最初地室友之谊,慢慢向爱情转化。
早膳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二少奶奶和大少爷,莫梓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与后者错身而过,至于二少奶奶,大家同为女人,她是很像礼貌地回一微笑,只不过,对方慵懒地没看她一眼,她的微笑也就省了。
像平时一样,用膳时,只有祈老爷会主动找话题说些什么,大夫人偶尔跟着附和两句,至于其他人,如果有祈老爷发问,就回答两声,如果不被问及,基本上是沉默到底。相比较而言,偏桌上一堆夫人姨太太的吃饭氛围,还算热络些。
祈老爷吃得比往日快一些,很快用完了膳,便道,“今日敬茶免了,上午我和林管家会去薛家一趟,有些事要办一下,午膳可能就不回来,你们有什么事,等着下午或晚膳前后再汇报吧。”
说到薛家,莫梓旭第一反应就是三夫人和三小姐祈福一事,但一细想,这种女人家祈福的事,没必要祈老爷亲自跑一趟,而且,还带着林管家,想到昨儿上午看了“琛六福”金厂被人洗劫后,她就让林管家去查一查是什么人能破了祁家的安全防护系统,可巧一夜之后,祈老爷要去薛家办事,现在想想,大概祈老爷去处理的,就是“琛六福”纯金被毁一事了,而那个砸了金厂的人,估计也就是薛家的人!
这相当于是破坏了盟友间的和谐,不知道薛家这么做,是个别人所为呢,还是整个家族都群起与祁家对立。
这事不是莫梓旭能出头露面的,她也能够安下心来,等着林管家把一切处理完毕后,向她汇报,至于她今日要做的,自然是跟祁连琛去逛街了。
早膳后,祁连琛便带着莫梓旭出了门,没有让她换男装,而是戴了帷帽,便出了门,柳儿照样随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常喜此次也跟随左右。
常喜驾着马车,显然轻车熟路,不需祁连琛指点路线,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莫梓旭猜想,以往他明着说是赌坊,实际上可能去的,就是现在他们要去的地方,以前二少奶奶每次都能把他从“赌坊”叫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也知道这样的一个地方。
想到此,她心里又有点闷闷的,斜着眼地睇了祁连琛两眼,被他的目光抓住,他扯开一抹笑,好像昨天的不圆房没有对他任何影响一般。
“小旭可是坐车觉得有些枯燥?为夫这里有骰子,要不耍两把,玩一玩?”
莫梓旭想起刚入门之后不久的回王府时,在马车上,他们两个也是在一起斗色子,几乎打个平手,最后他摇了个很奇怪的声音,却没有揭开结果让她一看究竟。于是,她旧话重提,“半年多前,相公也和妾身玩过一次。”
祁连琛笑得眉眼弯弯,“是啊,小旭记性真好。”
“最后一场比拼后,相公并没有揭开你摇出什么样的结果,妾身耿耿于怀很久,现在想看。”
“现在?”
莫梓旭红唇一撇,“怎么,不是说要对我坦诚吗?”
“……”这点小事也算?唉,原来,女人就是女人,祁连琛有些无奈地笑笑,而后拿出骰子,“好,如你所愿。”
莫梓旭盯着他摇骰子的动作,细细听色子发出的声音,就像那次一样,声响奇怪。
骰子落案,莫梓旭仍猜不出他摇出了什么。
“论理,比大小,豹子是通杀,可为夫这个,绝对比豹子要大。”
听到这,莫梓旭已有点明白,当祁连琛揭开骰筒的边缘,便看见一小撮白色粉末溢了出来,当整个骰筒撩开时,莫梓旭盯着那色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