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他可是恢复正常了,不再傻了?鬼怪的恐惧已被兴奋打散,可是她的兴奋不过一秒,就被儿子那纯真灿烂的笑容打醒。
是她想多了,大概儿子是在模仿着谁吧,他并不理解祸从口出的真正含义,可是,她却明白,所以,她再一次怀着恐惧,将所有的一切吞回肚子里。
大少奶奶在面上,表现地跟谁都那么熟稔,如今一进五夫人的房里,还没坐下,就开始嚷嚷,“哎呦,五娘,你说说,怎么你就碰到和我一样的事了呢。”说着,直奔床头,握住了五夫人的手。
五夫人虚弱的笑笑,并不接她的话,而是指了指床对面的软榻对莫梓旭道,“梓旭啊,坐那吧,虽说未到深秋,可如今已有些冷意了。今儿我体弱,只能这样躺着说话了。”
大少奶奶笑道,“不打紧,前阵子我也是窝在床上,两三天才下了床,你说说,这府里好好的,怎么突然出了这些事来,该不会,过世的二叔和太公,也想来凑热闹过中秋吧。”
明明房间里的人都不想提这茬,偏偏大少奶奶开口就扯上三两句,着实让五夫人一阵心烦。
莫梓旭看在眼里,顺着那中秋的话题,对五夫人笑道,“不知不觉,快到中秋了,前阵子,我听说‘琛六福’出了个团圆鱼系列的饰品,已经将一整套的屏风、摆设、挂件啥的送到了礼亲王的府上,当时我就估摸着,时至中秋,那东西一定会翻倍涨价,所以提前在他们刚上货的时候,就订下了几个卧房挂件,今儿正好给五娘你这送一个,瞧着也喜庆。”
五夫人忙让丫鬟接了,挂在卧房正中,笑道,“果然新奇,到底是年轻人,可比我们有眼光。”
这一句话,相当于把大少奶奶也归为年老一流了。
大少奶奶见别人有心冷自己,心里老大不痛快,偏偏她又憋不住心里的好奇,又兜兜转转地把话题往鬼魂的上面绕,“嗯,这挂饰确实好看,爹最喜欢这类新鲜事物,今夜肯定又会来五娘这里,只不过,昨儿五娘这才撞了鬼……”
“大嫂。”有个人终于看不下去了,拿着个木雕,一脸认真而稚气地看着她。
大少奶奶回头,一脸笑容道,“四弟,你也是好奇这鬼魂之事么?”
祁连堂摇摇头,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大嫂你刚刚说错了,爹今早已经派人来跟娘说了,晚上他不来这里。”
“呃……”
“就算有新鲜事物,他也不来这里,所以,你说错了。”祁连堂好严肃地纠正大少奶奶的措辞,反倒让大少奶奶无从回答。
“哎呦,我的意思是……”
“大嫂!”祁连堂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平时青儿姐姐都跟着你的,她今天怎么没来?连堂还想让她教我画窗花呢。”
“青儿?”这如果不提,大少奶奶也不觉得,今儿出门的时候,那丫头确实推搪着说要忙这忙那的,不跟她一道出来,府里闹了鬼,连丫鬟也变得古怪。“她……”
“下次她来,连堂想问问她。”祁连堂再次打断大少奶奶的话,“昨天我瞧见她戴了个好漂亮的金簪,连堂也想让她给我捎一个,送给……送给……”说着,他扭捏地看了莫梓旭一眼,看得后者心里一跳,好在他没继续说下去,低着头,老害羞地搓着手里的木雕,“连堂不想说了!连堂出去玩了!”
说完,他真就蹦蹦跳跳地窜了出去。
可听到他那些话,大少奶奶哪里还坐得住?
金簪?据她所知,她没有给过青儿金簪之类的东西,更何况,以青儿一介丫鬟就算有两个私房钱,也不敢那么堂而皇之地买金簪来戴,在祈府里,只有妾室以上,或是被默许为妾室的,比如菊儿,才有资格戴金!
那个死丫头,该不会……该不会趁着竹儿那贱人有孕,自己又不得宠,勾搭上相公了吧!
一念至此,大少奶奶便噌的站起,又觉突兀,僵笑道,“五娘啊,你看看,本来想着今儿过来跟你说说话的,但瞧你这般虚弱的样子,还是好生休息吧,我过两日再来瞧你?”
她的心思,谁都看得明白,无非是打翻了醋坛子。
五夫人自然是巴不得她赶紧走,而莫梓旭则礼物送到,人也不愿在有祁连堂存在的地方呆着,便同样起身,说是和大少奶奶一并回去。
五夫人不便挽留,便使了个丫鬟送二人出门,到了院里,祁连堂看见大少奶奶出来,心中不由冷笑,可紧接着瞧见莫梓旭也跟着大少奶奶的身后出来了,显然,这个女人如今已有心避开他了。
若再勉强,恐怕更会招来她的避嫌,若不挽留,又难免前后反差太大。
祁连堂一脸委屈地跳到莫梓旭的面前,扯了扯她的衣袖,“三嫂,不陪连堂再玩会儿了么?”
大少奶奶现在就算看到这二人抱在一起,估计都不会眨下眼皮,她的心思早已飘回了大少爷的那里,她不能容忍大少爷再纳一个妾室了,于是,她只是扫了眼莫梓旭,道,“三弟妹,你就陪四弟玩会儿吧,我这有事,先回了啊。”
莫梓旭及时地挽住她的手臂,“别急,恰好我也要赶着给各房送些东西,一起走吧。大嫂,我特地留了个很精致的团圆鱼发钗和项圈给你,等会给你送去啊。”
大少奶奶面上一喜,“行,那一起走吧。等会你先去别的房送吧,最后过去我那里,正好我办完了事,咱们妯娌俩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