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决策,给最大掌权者。
大夫人早就有了主意,这主意,也实施过无数次,屡试不爽的,“主子们不原谅,祈府也就容不得你,打包行李,自行回家吧。”
果然被轰出府了!
大少奶奶再也不掩饰,嘴角满是得逞的笑。
莫梓旭恍然,原来,这就是大少奶奶的目的。她想给自己的大度立牌坊,却又想光明正大地除去梅儿,少给自己的相公纳妾,所以小事闹大,借大夫人的口除掉自己看不顺眼的女人。
够狠!
梅儿一听“判决”,忙不迭地不停磕头,“夫人饶命、少奶奶饶命,让奴婢留在祈府吧,奴婢家里已没有什么人了,您让奴婢回去哪里啊。夫人饶命,少奶奶、少奶奶!少奶奶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痴心妄想了,让奴婢去洗衣做饭,什么都行!”
梅儿“砰砰砰”地磕着,额头都磕出了血,众人无动于衷,大少奶奶甚至已不顾外人眼光的,拿出了她早已备好的包裹,往地上一丢,“这是你的衣服,走吧。”
那包裹丢在地上,看起来轻飘飘的,很沉闷的一声响,莫梓旭估摸里面是压根不会有什么银两、铜板之类的,这摆明是不给梅儿活路。
梅儿也绝望了,跪在地上,除了磕头,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挽回,她额头上的血已沿着鼻梁滑下,整个脸看起来,怵目惊心的。
大夫人瞧着恶心,扶着佳姑姑的手站起,“阿佳,我这心疼病又犯了,扶我回房歇歇。”言外之意,就是退出是非之地了。
大夫人一走,二少奶奶也不再静坐,随着大夫人身后走出去,经过莫梓旭的时候,还淡淡地对她点了下头。
二少爷尾随二少奶奶身后,压根看都不看梅儿一眼。
眼瞅着这人都走光了,再下去,估摸就是管家派几个家丁把梅儿拖出去了吧。梅儿怀有最后一丝希冀地,跪着用膝盖挪向大少奶奶的身边,“大少奶奶,奴婢知道错了,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弯下腰,与她平视,冷哼一声,随手将梅儿头上别着的唯一发簪拿下来,“本想着干干净净地让你离开祈府,府里的一分一毫都不许你带出去的,可我也是有人情味的人,念在你一直照顾大少爷的份上,这支簪,我就不收回了。拿着你的包裹给我滚!”
梅儿泪如雨下,脸上混合着血迹和泪痕,其状凄惨。
大少奶奶洋洋得意而去,经过莫梓旭的时候,还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地点头微笑,“三弟妹,怎么还不走啊。哦,那种认不清身份的贱丫头,不值得同情,一起走吧。”
莫梓旭没有推脱,她只是悄悄将手上戴着的陪嫁翠玉手镯摘了下来,偷偷塞到了柳儿的手里,人却是跟在大少奶奶的身后。
柳儿本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她藏好镯子,目送着莫梓旭和大少奶奶离开后,才回头走向梅儿。
此时,大厅只剩梅儿、柳儿,还有两个打发人出府的家丁。
柳儿对那两个家丁笑笑,“两位小哥,是林管家安排打发这贱丫头出府的么?”
两个家丁识得她是三少奶奶的贴身侍婢,所以态度谦和地很,“是啊,姑娘,可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平日里,我和这贱丫头没少结下梁子,现在她要被轰走了,我以后报仇都没得机会,趁现在,让我骂她几句,泄泄愤,你们再轰她出府,成不?”说着,给那两家丁一人塞了一点碎银子。
两个家丁收了人家钱财,自然要为人家消灾,“成,姑娘你尽管办你的私事,我们出去候着,要不要我们帮你出气?”
“不用、不用!”柳儿摆摆手,“我的气,自己出也畅快。”
“那行,我们不打扰姑娘。”
见着家丁们出了门,柳儿才来到梅儿身前,弯下腰。
梅儿看着她,气若游丝地冷哼一声,“你进府不过三四天,我和你有什么梁子?”
“嘘,你小声点,这是我家少奶奶给你的。”柳儿说着,将翠玉手镯塞进梅儿的手里,同时故意扬起声音,“仗着你是府里的老姑娘,你就欺负我这个新来的?怎么说,我也是三少奶奶的贴身丫鬟!看你现在还嚣张?这叫恶有恶报!”
梅儿盯着手里的镯子,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她在祈府呆这么久,自然明白手里这东西的价值,典当了,足够她一辈子吃穿不愁!
这或许对三少奶奶来说,是很普通的一个镯子,可是如今,却能救她的命!
本以为府里没什么人情味,她对人生也绝望了,可是,想不到才入府不过几天的三少奶奶,竟然……竟然……
柳儿见她傻傻的、眼圈也红红的,柳儿也分不清她是刚刚伤心的,还是现在感动的,忙着替她把玉镯塞进包里,“相信你全身上下都被搜遍了,没什么值钱的,这包裹是大少奶奶给你的,看着重量,估计也没什么银两傍身,我们少奶奶人好,不忍你为祈府辛劳这么多年就这样被赶出去,上天有好生之德吧,但是,你可不能说这是我们少奶奶给你的!”
梅儿连连点头,“柳儿姑娘,我也是在祈府呆了七八年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分不清么?三少奶奶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她顿了顿,大概也是觉得三少奶奶这种好命好人,哪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于是话没有说下去,却是将刚刚大少奶奶从她头上拔出的发簪,塞进了柳儿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