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俞婉那么直接,祁连琛也不迂回,“我知道两个月前莫梓旭的失踪是大哥所起,可是他矢口否认,而我来找你,一是想问问你可知道这事其中的一些细节,也便于我查找小旭的下落,另外,也确实有些好奇,你和他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对你这么狠,贬你为通房丫鬟?”
俞婉一听,曾经最八卦的女人,居然变得口风紧了,干笑道,“三少爷,这三少奶奶失踪的事,奴婢可真是一点也都不知情啊!至于奴婢被降为通房丫鬟,嗐,这府里都知道,奴婢七八年了,无所出嘛。”
眼见俞婉不配合,祁连琛开始下猛药,“这么简单?好吧,你不想说也罢,对了,以前你身份好,私房钱多,可以让你时不时地接济那个胃口大的男人,现在你自身都难保了……说真的,昨儿连堂大婚的时候,我还瞧见他在祁府门口晃悠呢。”
俞婉一听,吓出半身冷汗,“三少爷,你……”
“我对这个没兴趣,也不会对当事人以外的人提。”
俞婉拍拍胸口,“这就好。”
祁连琛又道,“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自然没兴趣,但是如何事情同时关乎我爹……”
俞婉登时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祁连琛竟露出一丝笑来,“我从不说闲话,我也可以保证,我跟你说的,府里除了我和大哥外,现在应该没有别的人知道,但是以后……”
“你说得对!”俞婉也是豁出去了,“大少爷他是因为爹和奴婢……才降了奴婢的!至于三少奶奶那件事,奴婢实在一无所知,但是奴婢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奴婢刚得的秘密。”
“秘密?”秘密祁连琛没兴趣,他只关心小旭。
可俞婉显然是曾经的八卦劲头上来了,非要她憋着,她可能也憋着难受,“前日奴婢从府外置办各房夫人少奶奶们的胭脂水粉回来,经过门口的时候,碰到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说来找三夫人!奴婢就停下来,想要跟她们说,现在三夫人不在府里了,可还没开口,就听她们低声嘀咕着,说三夫人和老爷在戏园子里好的那阵子,还和别的男人往来密切,脚踏两只船!那几个女人已经不唱戏,改做青楼里的老鸨,回来后,大少爷听说奴婢跟那几个女人说过话,就骂奴婢不知廉耻,什么身份的人都结交,说奴婢既然喜欢和青楼女子说话,就干脆去青楼得了。当然,他应该是说气话的吧,不过,听那几个女人的意思,再想想三夫人是奉子成婚的,奴婢怀疑……大少爷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
曾经有许多不解,都因为一处瓶颈而卡住了,如今,听俞婉这么一说,祁连琛才将所有的疑惑解开。
俞婉的所谓怀疑,在祁连琛的心里已经定了型,成为事实。
原来,大哥不是爹的孩子!
记得儿时,爹最疼的人并不是四弟,也不是他,而是大哥。毕竟,对于父母来说,尤其是父亲,第一个儿子往往是最疼爱的。
可是后来,大概也就是在自己落入陷阱之前那阵子,爹对大哥的态度突然转变,变得爱答不理,甚至是冷嘲热讽。
年幼的他并不十分了解这一改变,只是单纯地以为大哥做了让爹很生气的事,可是,什么事可以让爹一直生气那么些年?这个疑惑一直伴随着他,直至今日。
大哥非祁家的子孙!
这是他不愿想的事实。
难怪,大哥所做的一切,那么狠,完全不顾忌父子兄弟之情!
祁连琛开始犹豫了,虽然他个人对祁家家业毫无兴趣,但是骨子里,他也是个守旧的人,如果让所有的家业被一个外姓人所掌控,他心中也无法接受,毕竟,这是爹一手打下的。
“如果他不是祁家的子孙,这我可要好好想想了。”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几乎怀疑自己中了邪,刚刚没有人情味的口气,当真出自他的嘴里?
俞婉也自知说了不该说,掩住唇,带着紧张地看着他,“三少爷,你……”
“你还是尽快谋求别的出路吧。”声音还是那么冷淡,“据我所知,老大想要送你去青楼,恐怕也不是气话而已,试问你和他还有什么情谊,让他愿意把你留在身边?而且,你听到了那几个女人的话,以老大那么小心的个性,是宁愿相信你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势必要杀人灭口的,借故送她去青楼,其实是极有可能直接找人在路上就把你弄死,因为我相信,他也知道了你的身份并不是真的千金之躯。”
俞婉惊呆了,苍白着脸看着他。
祁连琛则垂着眼眸,蹙起眉头:刚刚那番话,他是不经大脑思考地就把那些说出来了,完全不计后果的,或许,他的心里也住着一个魔,只不过一直掩藏地很好而已,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说那些话的目的。
俞婉没有离开祁府的退路了,而她的身边还有个想置她死地的男人,或许在看见了那朱钗里的血书后,祁连琛便明白了那所代表的另一个意义,那就是俞婉是个心狠的女人,在被逼绝路的时候,绝对会涌起杀机,除掉那个欲对她不利的人,更何况,那个人……已是个废人!
祁连琛有些恍惚地离开了,他走了不过五米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附近一棵双人环抱的大树,而后没再停留地转身而去。
直到俞婉也心神不宁地离开后,那树后才转出一个人影来,同样一脸震惊,却是不敢停留地一路小跑回四少爷祁连堂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