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见,而是……怕见,我从没见过他,有点害怕……”
说得合情合理,柳儿松了口气,“这点小姐可以放心,奴婢都打听过了,这三少爷除了对赌感兴趣外,就没别的嗜好,而且,虽然他人很不务正业,但却很少责罚下人,放心吧,三少爷不会因为你失忆就嫌弃你的。更何况,他每晚回来的时候,估计小姐你也已经睡了,听说,每次都要劳烦二少奶奶才能把他从赌场里叫回来!人家都说……都说这二少奶奶本来是要嫁给三少爷的,不知怎么,成了二少爷的夫人,这也都是下人们瞎传的,奴婢也不知道真假,倒是那个二少爷……小姐,奴婢觉得你要尽量和他保持些距离。”
莫梓旭失笑,同时心底也觉得暖暖的,看样子,这柳儿倒是真心为自己。
“小姐,药可以喝了。”
“……好。”接过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刚刚送到唇边,莫梓旭又停下了,“柳儿,能不能给我找点蜜饯之类的……”
柳儿双手一拍,“哎呀,瞧奴婢这粗心的,怎么忘了这个,奴婢这就去拿!”
等到柳儿走出房间,莫梓旭这才撇了下唇,而后坐起,将那碗药汁倒入床头的花盆里。
曾经,在珠宝首饰设计那个领域,她挤破冲冲竞争和压力,成为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早就给她的骨子里,磨出了超强的适应力。
而午膳过后,莫梓旭已经完全接受了重生的事实,虽然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将来要过怎样的生活,好在衣食无忧,正好缓解她持续多天思考疲惫的精神。
本来该今儿举行的敬茶事宜,也因为莫梓旭的身体不适,改到了第二日。
可她毕竟是习惯了快步调生活的人,午睡了半个时辰后,在房间里对着古色建筑和饰物发了阵呆,便再也闷不住,竟在桌案上找了毛笔和纸,信手涂鸦起来,无非就是看到了房内挂饰而引起的灵感。
才画出了个雏形,柳儿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少奶奶,大少奶奶来探望你了!”
莫梓旭三两下用笔抹去了那图案,而后站起迎客。
刚走两步,就见大少奶奶像阵风似的从门口冲进来,扶住她的两个胳膊,“哎呦,怎么就下床了呢,你受了寒,快去床上躺着,这女人啊,可要保暖。”
莫梓旭没有拒绝,笑意盈盈地让大少奶奶扶着她坐上床。
午膳的时候,她是在自己的房里用的,趁着那短短的一顿饭工夫,她从三少爷的贴身侍婢竹儿的嘴里,多少打听了些这祈府的事。
如今的祈府,是四世同堂。
老太爷已年过八旬,有严重老年痴傻症,几乎就是个等死的人。
老太爷下面本有老爷和二老爷两个儿子。可是,二老爷在三十岁的时候,得了天花,不治而亡,膝下有两女一子,两个女儿已嫁作他人妇,唯一的儿子黎堂少爷喜自由,过不惯寄人篱下的这种日子,早就搬出了祁家,据说,半个月前,又突然去了西域,总之,行踪不定。
于是,祈老爷便接管了整个祁家的家业和财产,他也算是商界奇才,在祁家本来的家业上,又重新做起了金银珠宝和服饰生意,只可惜,到了少爷这一辈,便大有后继无人的感觉。
大少爷祁连宣是三夫人所生,为人谦逊、和善,对下人也毫无脾气,是府里最好的少爷,只可惜,天生体弱多病,是个正儿八经的药罐子,而且,十一年前,为了救贪玩而被困陷阱里的三少爷,不小心摔断了腿,从此双腿残废,只能靠轮椅度日。
大少奶奶俞婉是相府千金,为人倒没什么,孝顺公婆尽心,针织女红也擅长,算是贤惠。只不过一张嘴总不闲着,成日跟府里的上下老小,乱说八卦和是非。
二少爷祁连城是二夫人所生,如今是府里少爷辈里唯一帮助老爷打理生意的人,已是祈府米铺的老板,很受老爷的重用和栽培,也难怪,只有他一个可用的少爷,人倒是有点小聪明,只不过人太花心,寻花问柳的习性全府皆知,要不是有老爷在那镇着,他早就把什么青楼、戏院里的红牌都娶了来。现在,他只有一妻一妾,但听闻,祁家和他有染的丫鬟,可不在少数。
二少奶奶秦雅韵,是隔着一条街的尚书府的嫡女千金,据说跟二少爷和三少爷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长得甜美可人,文文静静的,本来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成为三少爷的正室夫人,可是谁都想不到,她最后竟然嫁给了二少爷,谁也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个事显然给三少爷的打击不小,虽然三少爷自小就不务正业,成天沉迷遛鸟、玩古玩等,但却总有个人的样子,可是在二少爷成亲当晚,三少爷第一次走进了赌坊,从此后,便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回他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竹儿本来还言辞闪烁,见着莫梓旭没什么特别难过的表情,才敢继续说下去。
这三少爷的手气,显然不是很好,输了很多钱,祁家主母大夫人就他一个儿子,有人说,他既然是为情所困才变成了这样,那最好解决的办法,就是干脆给他娶个老婆,有了新的念想,收收心,也就不赌了。
所以……
所以,就有了莫梓旭嫁进来!
说白了,这跟冲喜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莫梓旭有问过柳儿,自己叫什么名字,想不到,和穿越前的本名,竟然一模一样。
这又是她另一庆幸。
至于四少爷祁连堂,五夫人所生,也是一可怜的孩子,十岁那年染了风寒,高烧了好几天,好容易退了烧,人却被烧成了傻子,餐餐用药,跟大少爷倒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