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老太爷送葬这天,经过了最忙碌最辛苦的一天之后,全府里的人都像是松口气。
说白了,老太爷的死,就算是几个感情深厚的很是伤心,可这停灵都有四十九天,再深的痛苦也淡去了。
而且,这四十九天的府里是压抑的,四处挂满了白色不详的颜色不说,很多事情都引为禁忌,着实压抑。送葬之后,白布扯去,府里上下从身到心都似得到了自由,算起来,竟然所有人都在盼着这一天。
送葬之后,各人归位,祁老爷应莫梓旭的承诺,在送葬后的第二日,将祁连琛叫到了书房测试这期间的训练成果;而莫梓旭则去大夫人那里交接掌管权。
祁连琛一进祁老爷子的书房,那老头就丢了一块石胚给他。
托着那石胚,祁连琛忽而笑了,见四下无人,他用着鲜少在府里露出的深沉模样,将那石胚又放回了祁老爷的桌案上,“爹,你跟……你跟小旭达成了什么协议?”
祁老爷听了,目光从那块石胚上,慢慢地上抬,落到他的脸上,“协议?你整天无所事事的,就瞎捉摸这个?”
祁连琛扯开了一边嘴角,轻轻笑了声,“真是儿子瞎捉摸吗?这么说吧,爹不用再试儿子,如果儿子想认真作答,那答案绝对会让爹满意,但是如果儿子有心隐瞒,爹你也不会知道,刚刚那石胚,里面有八成翠玉,绝对算是优等玉石,切割、设计得当,送上市面,可千倍的利润赚取。爹,那些子以你为名义的小把戏,实在是和你的性格不妥,所以,别联合小旭一起再试探儿子,就算我有从商之才,我也不愿干涉家族生意,爹还是找二哥吧,或是大哥也行,据我所知,大哥的智慧才能,绝不输二哥的。”
祁连琛洋洋洒洒地说了这么一大通,从头到尾,祁老爷都蹙眉听着,不发一语,良久,祁连琛行了个礼,道了声,“爹没别的吩咐,儿子先退出去了。”
直到他转了身,祁老爷才开了口,“琛儿,为什么?”
祁老爷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有真才的嫡子要瞒着自己的大智,却整日里充当小混混?又是为什么宁愿把家族的生意拱手让给那些庶出的哥哥们?
祁连琛回头,扯出一抹无赖滑头的笑,“没什么,儿子喜欢。”说罢,他走了出去,背影是那么地坚决。
祁老爷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这才缓缓地靠上身后的太师椅背,长叹一声。而不多时,林管家从外面进了来,瞧自家老爷一脸的疲惫样,不由问道,“刚刚在门口碰到了三少爷,怎么,三少爷仍是没有任何可塑的改变?”
祁老爷摇摇头,苦笑一声,“正好相反,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一直被瞒着的,是我们!”
说着,他把那石胚摆到林管家的面前,“你是没听见,刚刚他随意那么一说,就比我的预见还精辟,只是可惜,他也明确地跟我说,就喜欢游戏人生,不愿涉足家里的生意。老林啊,你说说,我的这几个儿子都是怎么了?那么聪明的老四,变成现在的样子,资质潜能不可限量的老三,却甘心做个没出息的纨绔之身,搞到最后,我竟然要把这个家的产业交给资质最是平平的老二!”
老林低声道,“老爷,不是还有大少爷吗?”
谁知,祁老爷一听,立马沉下脸来,“不要提他,如果不是为了颜面,你觉得,他如今还会在这个府里呆着吗?”
老林禁了声,垂头不再说话,半响,又似想到什么似地,抬起头来笑道,“老爷也不用过于悲观,依老奴看,这三少爷也并非就这样了,他今儿不是已经给老爷你透露了几分真心了吗?这应该……都是三少奶奶的功劳吧。老奴不知道这阵子三少奶奶是用什么法子‘训练’三少爷的,虽然三少爷可能本身就不用训练什么,但是三少奶奶多少也是改变了他一点态度,不然,他不会一直不跟老爷你说心里话,今儿却掏心窝子地什么都明说了,老爷你说,是不是?”
祁老爷捋捋胡须,若有所思,“梓旭她……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怪才,或许如你所言,真能改变连琛的心意也说不定,不过,那丫头和我的条件,也算是达成,我该给她一个发展的机会。”
“阿嚏……”
莫梓旭揉了揉鼻子,抬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大夫人房门,这突然地打喷嚏,是有人惦记着她,还是有人在骂她?
柳儿跟在她的身后,关切地问,“小姐莫不是着了凉?”
莫梓旭摇了下头,“我的身体我清楚,大概……是娘又要给我施加传宗接代的压力了吧。”
很快地她就发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进了大夫人的房,还没有说上几句,府内的掌权玉牌一送回大夫人的手里,那大夫人就开始盯着莫梓旭的肚子发呆。
那眼睛,就像是带着透视似地,恨不能穿透莫梓旭的肚子,硬生生地给瞪出一个孩子来。
半响,大夫人才叹了口气道,“旭丫头,这阵子,你可有跟连琛同房?”
莫梓旭感觉额头薄汗一滴,正要沿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有,儿媳几乎夜夜与相公同房。”这她可没有撒谎,谁说同房就要做那种事情?
“那你的肚子……可有动静了?”
有动静?
莫梓旭低垂了头,悄悄憋了下嘴,然后无比沮丧地说,“儿媳无用。”
“唉……”大夫人又叹气了。
如今,莫梓旭就怕死了大夫人在她面前长吁短叹的,只能委屈兮兮地采用迂回之策,说,“娘,许是儿媳的体质不好,所以才一直怀不上,今后,儿媳定当好好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