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莫梓旭觉得,他又何须一直记挂着那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人?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不是很好?
看着他和二少奶奶这对小情侣相互折磨着同住一个屋檐下,她都觉得累,一念之下,不禁又说溜了嘴,“其实,该忘的人,就彻底地忘了,纠结着不过伤人伤己。”
不想,听她这么说,祁连琛忽而将怒容收敛,带着似曾相识的那种似笑非笑的口气,反问了句,“娘子说的,是自己吧。”
莫梓旭气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得,事情妾身已传到,相公自己去娘那里摆平吧,柳儿,咱们回房吃糕点去。”
说完,她扭头就要与祁连琛错身而过。
男人似乎心情大好,随手扯住了她衣袖的下摆,将她揪住,“娘子,这太公已下葬,为夫是不是可以出府大杀四方了?”
咬牙,再咬牙,“相公要去哪,妾身不敢阻拦。”
“爹没有别的什么让为夫打发无聊的玩意了?”
当她没事干啊,天天想着法子栽培他?“这个,相公该去自己问问爹。”
说着,莫梓旭扯了扯衣袖,硬是把那一撮布料从他的指间给扯了回来,“没别的事,妾身先回房了。”
可是,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极戏谑地一声叫唤,“娘子。”
翻翻白眼,莫梓旭回了头,“相公还有何吩咐?”
祁连琛耸耸肩,双手一摊,“没什么,就是告诉娘子一声,为夫没有该忘的人。”
没有该忘的,那就是要记住一辈子了?
“那敢情好。”跟她没关系的事,他怎样说都好。
扭过头来,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男人乐此不疲,“啊,那个……小旭。”
小……小旭?
莫梓旭涌起一阵恶寒,猛地回头,就看见祁连琛咧着嘴在那笑得欢。
这男人,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下意识地搓了下手臂,莫梓旭觉得,自己的声音一定在打颤,“相公,还有何事?”
“没什么,就是知会你一声,若有什么其他挑豆子、看石头之类的玩意,记得叫为夫一起玩。啊,还有,谢谢你给为夫的赌本。”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元宝,摇了摇。
莫梓旭再次无语,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说完,扭头抬腿速溜,他要是再在后面叫唤,打死她都不回头。
柳儿跟在后面,几乎小跑。
瞅着这对主仆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祁连琛抛了抛手中的银元宝,“小旭?这称呼很吓人吗?居然溜得这么快,怎么说爷也是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真伤人自尊。”
最终,祁连琛第三次把纳竹儿为妾的事给推了。
莫梓旭已可以想象得到,大夫人想必是气得不轻。
此时,她正坐于灯烛前,细细地把玩着一个金簪,正是菊儿的那支。
她一直在想着最适合地拿此去“贿赂”祈二少的机会,现在,虽然祁连城已经摆脱了那个想要杀她的嫌疑,可是,却仍然是那夜强一暴她的最可疑人物。
如今,菊儿有孕,几乎已经可以百分百认定是祈二少的孩子,莫梓旭知道,这是个还她安全的时候了,她准备适时地拿着菊儿的金簪去找二少,顺便送他一个人情,只是不知道怎样开口,才能将这个威胁与人情并重的话,说得圆满。
她正想着,门口有个小丫鬟来报,说是找三少奶奶。
定睛一瞧,竟然是二少爷的贴身侍婢,兰儿。
莫梓旭将那金簪笼在袖口,顺便打量了下这个所见次数不多的兰儿丫鬟,出落的虽说不是倾国倾城,可是却和敏姨太能说得上旗鼓相当,只是,少了些敏姨太的骚味。
说来也奇怪,按照祈二少的风流脾性,兰儿已经在他的身边服侍十多年,应该早就收为妾室了才对,可是这么多年,却依旧只是个丫鬟。
莫梓旭收回了端详的视线,淡淡地问了句,“兰儿丫头,可是二哥和二嫂有什么事么?”
兰儿垂着头,看不见一丝表情,她的声音怯怯,甚至带点大舌头的口音,“回三少奶奶,是我家少奶奶,说是约你过去,大家一起商量着给四少爷送些什么婚庆的礼物。”
原来是这样,“她有说什么时候过去找她吗?”
“今晚酉时三刻。”
“酉时三刻?”那就是入夜九点半左右,不算太晚,安歇前说这种事,也算合理,“行,我知道了,估摸着时间我就过去。”
自从上次差点着了强暴男的道,如今她入夜出门,都会倍加小心,先不说柳儿必同行,她自己的身上、头上也藏着利物御敌,而且,那次之后,她有偷偷地将前世学的防身术温习一阵,现在的身体,虽谈不上跟什么女警女杀手之类的媲美,却也算敏捷很多。
估摸时间到了的时候,莫梓旭出了门,那菊儿的金簪也一直在她的身上装着。
夜已深,府里小道上,零星会经过几个人,不知不觉,主仆二人已提着灯笼来到上一次出事的地方,柳儿打了个寒战,莫梓旭下意识地凝神倾听,耳里似乎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莫梓旭条件反射地就扯了柳儿的衣服,道,“小心。”
说着,她猛地回头,却并不见一个人的影子,这让她心里一慌,路上但凡有碰到下人们的时候,都有听那些人跟她行礼,可刚刚她明明有听见脚步声,为何没人?
莫梓旭心叫不妙,她强装镇定,四处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