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笑声不曾完全消失,花和尚的表情变得奇迹,直勾勾盯住不远处的道路。
顺着花和尚的视线看去,吊脚楼外的空地前方,那条宽敞的道路上面,伫立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她像走丢的绵羊一般,明显给人孤单的感觉,傻乎乎的望着吊脚楼门外,望着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孩。
她狠狠的咬着嘴唇,依稀可见嘴角有点血丝,一副娇小玲珑的身体也在颤抖,似乎无法承受抚过林间的山风。
“碧仙!”明浩低声的说了一句,察觉大家没有动弹,碰了碰旁边的万航。
万航早已看见爱上自己的女孩,起初显得比较诧异,应该没有料到她会来到这里,顷刻之间却又平静下来,提前沉重的脚步走上前去。
目睹儿子沉默不语走出,夏令芳固然有些焦急,原本准备陪同身旁,突然却被万候杰拉住:“这是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行解决,万一真的碰到困难,再由我们出面不迟。”
万航和我们的年龄大致相同,确实具有自我辨别能力,不过面对爱情这件事情,或许显得太过稚嫩,不免让人暗自担忧。
一段并不遥远的路程,两个主角走了很久,这才渐渐停下步伐,不尴不尬望着对方。
他们都有满腔心事,好像通常对方的表情用心思考,思考大山深处一段情谊。斜斜的阳光从天而降,调皮的沾满碧仙的脸庞,她却没有朝阳的气息,唯有一种凄婉的哀怨,像在哀伤自己的命运,又像怨恨决绝的男子。
站在我们的位置看去,无法见到万航的脸庞,不知他有哪种表情,想必除了淡淡的愤怒,剩下的就是于心不忍,因为碧仙的外貌太过单纯,完全像是流过清泉的小河,真的可以让人一窥到底。
“你都知道了!”不善言谈的碧仙率先开口,打破山腰一角的沉静。
“我知道了!”
碧仙眼里浮现期望神色,平平静静问了一句:“你恨我吗?”
万航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真正的恨过你!”
碧仙淡然一笑,露出两个酒窝:“你什么时候离开?”
万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像对白云下端的山野有些迷恋:“你是一个好女孩,但是……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微弱的话声飘进我的耳里,只见万航转过身来,下意识的提起沉重的脚步,慢吞吞的走向吊脚楼。
身后那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不禁显得非常单薄,隐约散发的孤独气息,简直叫人痛彻心扉。
万航果断的做出选择,选择离开大山中的女孩,就像来时那样决裂,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两串晶莹的泪水,沿着碧仙的脸庞流下,是痴情在内心作怪,更是难舍在刺激身体,下一时刻她跑上前来,迎着众人的目光拉住万航:“你不要走!不要走行吗?”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绝对不能在一起的。”万航使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显然就是心口不一,考虑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却又无法原谅貌似单纯的女孩。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碧仙流下痴情的泪水,决定还要一探究竟。
帕村长靠近碧仙,拍了拍她的肩膀:“碧仙,万少爷是城里人,家庭条件十分优越,和你并不门当户对,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因为城里人有钱,所以瞧不起我们吗?”
“这……这不是有钱无钱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碧仙没有意识到个人的错误,还是不肯放开万航的衣服。
陈紫晗瞪着碧仙,轻咳两声脱口而出:“因为你曾对他下蛊!”
听到下蛊这个字眼,碧仙瞬间松开苍白的手掌,仿佛受到沉痛的打击一样,情不自禁后退几步,慢腾腾的垂下了头。
面对一个痛苦的女孩,夏令芳真是于心不忍,想要抚摸她的头发表示安慰,见她下意识的躲开,只好放下无力的手臂:“碧仙,虽然我们都很喜欢你,但你真的不能和小航在一起,阿姨在此向你保证,只要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会提前为你安排一切。”
“你觉得我是坏人吧!”见到眼泪掉落崭新的鞋面,碧仙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来。
夏令芳送出一个微笑:“你之前的做法的确有些过分,但在我们大家心中,你还是一个好女孩。”
“你骗我!你们骗我!所有人都在骗我!”碧仙发疯一样的吼道,恶狠狠的指着万航,无端透露一些未知的情况。
万候杰一把拉过儿子,郑重其事的问道:“你对她说过什么?”
万航一副无辜表情,皱着一双浓眉回答:“我没对她说过什么?不要被她欺骗了!”
碧仙苦苦一笑:“你当真是个负心人,你说过永远爱我,现在居然不敢承认。”
“就算我说过永远爱你,也是被下蛊失去自我意识。”万航冷冷的抛出一句,恰好击中碧仙的命脉。
碧仙歇斯底里的大笑一阵,随即脸色变得阴沉,冷若冰霜的说道:“既然你是那么无情,也就别怪我无义。阿公,万航之前欺负我了,千万不能让她离开。”
“什么?你说什么?他……他真的欺负你了!”帕村长按住碧仙的肩膀,流露匪夷所思的神情。
见到帕村长巨大的反应,我的心里涌来不祥预感,明白万航这次在劫难逃,看来是要吃些苦头了。
碧仙没有回答帕村长,脸庞微微发红时分,异常沉着的点了点。
帕村长深深吸了口气,有意无意瞟了万航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万候杰夫妇:“你们不能离开!”
“帕村长,或许碧仙冤枉小航,你也不能只听片面之词。”万候杰惊异的望着帕村长,好像觉得他不可理喻。
“胡说,苗族女孩特别重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到底什么名誉?”
帕村长的嘴角动了又动,终究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只是凶巴巴的瞪着万航。
阿蛮察觉情况不太对劲,只好开口作出解释:“碧仙的意思,既然万少爷和她发生了关系,那就应该负起责任。”
“关……关系!”万航惊讶的叫了一声,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通过万航的表情不难判断,想必他是被人冤枉了,可是碧仙作为苗族女孩,会将自身贞节看得尤为重要,固然不会胡言乱语。
碧仙当前微微低头,脸上迎来片片红潮,不免让人产生同情,觉得万航欺人太甚,白吃以后就想离开。
“小航,你老实对妈说一说,到底有没有这种事情?”夏令芳满面严肃,同样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万航愤慨的吼了几句,提起脚步往前走去,忽然却被帕村长拦下。
“快点让开!”
万航毫不留情推开帕村长,促使我们大吃一惊,仅在同一时刻,帕村长的妻子发生一片叫喊,尽管不能听清只字片句,但是仍能知道她在叫人。
伴随尖锐的叫声回荡山谷,很快就有苗族村民出现,大都拿着家中的农具,从四面八方靠拢吊脚楼,并将我们围困门前。
面对众人围攻的架势,几个女孩吓得退至一旁,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乡村们,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有话大家好好说。”阿蛮将万航挡在身后,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冷静。
一名黑脸壮汉手拿锄头,扫视大家一眼:“村长!这些外地人要做什么?”
“他们是不是在这里撒野?”另外一名青年随即附和。
“如果他们撒野,那就砍下他们的手臂。”黑脸壮汉提起锄头,不像只是单纯的威胁。
“对!对!对!砍下他们的手臂!”众人不约而同的起哄,浩大的声势令人惶恐不安。
看见苗族村民愈加激动,阿蛮不得不再度解释:“乡亲们,乡亲们,大家不要生气,这里没人撒野,纯粹就是一点小事,我们很快就能处理。”
“阿蛮,如果你敢带领外人前来捣乱,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对!对!对!”广大村民再次起哄。
察觉情势越发紧张,唯恐引起流血事件,帕村长总算站了出来:“乡亲们呐!正如阿蛮所说,这里没人撒野,纯粹就是一点小事,我会亲自监督他们处理好的。”
黑脸壮汉并不妥协,提高音量询问:“村长,你倒是说一说,究竟什么小事?”
帕村长嘿嘿的笑了几声:“碧仙和这些游客之间有点误会,不过他们答应使用合理的方法处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碧仙妹子!真是这样吗?”一名青年大声问道,貌似不太相信村长所言。
眼看碧仙就要回应,帕村长连忙抢先开口:“苦依!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我在欺骗大家?”
发现帕村长的语气不大友善,名叫苦依的青年退入人群当中,煽动群众缓慢散开。
碧仙气呼呼的靠近帕村长:“阿公,我都被人欺负了,干嘛帮助外人说话?”
“我是不会帮助他们说话的,我会让他们给你一个交待,否则就让大伙儿帮你出气。”
碧仙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万航的刹那,明显闪过一抹得意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