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叩见……”未等紫萱语闭,莫无双陡然冲了上去,一掌甩在紫萱的面颊上,紫萱毫无准备,整个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摔倒在地,娇美的面颊顿时红肿一片,上面赫然浮现出五个指印,唇角,鲜红的血蜿蜒而下,紫萱不可思议的看向莫无双,眼中登时氤氲出一片雾气。
“皇上这是何意?紫萱可有错?”幽怨的声音陡然响起,紫萱含泪水的看向莫无双,这是莫无双第一次对她动手,且下手如此之重,丝毫不留半点余地,痛,岂止是脸。
“你自己看!”莫无双怒不可遏的将字笺甩在紫萱脸上,眼中的寒光带着嗜血的杀意。紫萱无语,举手接过字笺,当看到字笺上的内容时,紫萱心中陡震,落花竟然如此写,可她分明答应过自己会将所有事情揽在她的身上,不会连累到自己的,紫萱如梦初醒,她忽然后悔,自己竟然如此轻易的相信了静喻。此刻,紫萱心知多想无异,以莫无双现在的暴怒,她断不可将这件事认下,否则性命难保!
“落妃走了?”紫萱佯装惊愕开口,眸光不可置信的看向莫无双。
“别跟朕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朕限你现在将落花交出来,否则,别怪朕心狠!”莫无双的眸光如冰雪覆盖,字字含冰,这一刻,莫无双深切的感受到他不能没有落花,纵然让他放弃一切都好,他只要落花。
“紫萱不知道落妃身在何处,如何交出来?”紫萱狠噎了下喉咙,莫无双脸上的寒蛰是她从未见过的,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是嗜血的阎王,心,忽然莫名的恐慌。
莫无双不语,身形陡然俯至紫萱面前,单手狠揪起紫萱的衣领,手掌无情的下落,啪啪的声响盘旋在绵泽宫的上空,久久弥散不去,差不多十几下的掴掌,莫无双再度甩开紫萱。
“你听着!朕不止一次警告过你,落花是朕的至爱,你莫要再将她当作水玲珑的替身!这巴掌是你自找的!若再不交出落花,莫怪朕不念这七年情谊斩了你!”暴戾的声音透着寒蛰的语调,莫无双赤红的双眼如同燃起的熊熊烈火般越烧越旺,此刻的他,仿佛已经丧失了理智,心里只有落花。
门外,李公公从没见主子如此待过紫萱,心中暗惊,毕竟相入七年,李公公登时转身朝陋室而去。
“呵……皇上何时念过这七年情谊?在将紫萱压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在享受紫萱给您带来欢愉的时候?情谊?若皇上念及半点情谊,紫萱又岂会在这绵泽宫?生生占着紫萱七年的身子,如今倒划清了界限,在皇上眼里,紫萱是什么?”如水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紫萱唇角不时涌出鲜血,胸前已被染红,似一朵朵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般妖冶夺目。
死一样的沉寂,莫无双剑眉紧皱,眸中星点寒光依旧冷的让人颤抖。
“棋子!这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七年前,朕警告过你,不可失心,不得用情!五年前,因为你的无情,朕才在你和静喻之间做出了选择,如今你觉得朕要将你当作什么?”莫无双的声音依旧冰寒彻骨,攥着拳头的骨节已然泛白。
“不可失心?多么可笑的字眼呵!身为帝王的你又做到了么?既然连你都阻止不了对落花的爱,任由感情疯长,又有何资格要求我!”紫萱愤然开口,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还没有证据,便已定认一切是自己所为,原来方名是对的,静喻根本就是请君入瓮,自己到底还是走进了她们的圈套,不过她不吃亏,纵然是死了,也是以一抵二,她赚了!可唯一让她痛心的是,自己鞠躬尽瘁为的男人,如今竟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朕最后问你一次!落花在哪里!”心,似被人狠揪着疼,是呵,他的确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彻底爱上了原本只是棋子的落花,面对紫萱,他该心虚,可此刻,想要见到落花的渴望已湮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感情。
“紫萱不知!”紫萱冷冷开口,苍白的脸色透着深深的绝望,闪烁着莹光的眸子狠盯着眼前的男子,她倒要看看,莫无双是如何斩了她的!她要记住这一刻,果有来世,她情愿断情绝爱,做一块冰冷的石头都好过求爱不得。
“这是你自找的!”莫无双眸色骤寒,其间的光芒闪烁着如困兽出笼般的幽光,手触及腰际想要拔出软剑的时候,莫无双方才发现,因为封后大典。他刻意将从不离身的软剑卸了下去,如今,这身上还真没有要人命的东西。
“为了落花,皇上连防身之物都不曾带在身上了么?多么痴情呵!这里是匕首!皇上不是要杀了紫萱么!动手吧!”凄怆的声音蕴含着太多的讽刺与自嘲,自己与莫无双何尝不是一样,为了爱,她牺牲的绝不比莫无双少!
看着紫萱咣当瞥在地上的匕首,莫无双眸色阴暗,薄唇紧抿一线
“交出落花,朕依旧会像以前一样待你!”莫无双终究不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紫萱可以悬崖勒马,他自不想亲手结果了自己培养七年的左膀右臂,更何况,各国细作都在紫萱的操控之下,若将她处死,势必会混乱一阵。此刻,莫无双的理智渐渐占了上风。
“如以前一样?紫萱怎的不明白,皇上若有落花,还可以夜夜与紫萱翻云覆雨么?还可以在落花的面前,将紫萱衣衫尽褪,纵情狂吻么?可以么?紫萱要的,是皇上的心!若皇上能给紫萱,那落花死与不死还有那么重要么?”最后几个字彻底将莫无双的理智崩塌,死?落花死了?这样的打击有如晴天霹雳般在莫无双脑中乍响,他此生只爱落花,只爱这一个女人啊!
嗜血的眸子再度染上赤红的光芒,莫无双陡然俯身,自地上捡起匕首,一步步走向紫萱,握着匕首的手发出咯咯的声响。
紫萱终于绝望了,纤长浓密的睫毛带着点点晶莹颌了起来,不忍看,不忍看到自己死在莫无双的手里,爱了那么久,终于解脱了。
刀起,莫无双毫不犹豫的插了下去,血,自匕首处汩汩流淌而出,莫无双双目承瞠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方名?”紫萱闻声,陡然睁眸,眼前的一切让她顺间呆滞,只见方名正挡在自己面前,左侧胸口上插着的是本该刺入自己心脏的匕首。
“皇上……方名斗胆,求皇上饶过紫萱,此事虽与紫萱有关,却罪不在紫萱一人。”方名乞求开口,丝毫不在意自己仍在流血的伤口。
“方名!你走开!此事与你无关!”这一刻,紫萱如梦初醒,拼命撕扯方名,欲让他离开,为了自己的私欲,她已经对不起方名太多次了,这一次,她当真不想让方名连性命都陪上!
“皇上,属下句句属实,事发之时,方名就在当场!”方名绝然开口,若紫萱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自己本就亏欠莫无双,如今就算死在他手里,便也是赎罪了。
“事发之时?什么意思?”莫无双黑眸骤凛,此时此刻,她不相信紫萱,却没有理由不相信方名,在莫无双心里,方名的忠诚无人能敌,若自他口中说出来,却有几分可信。
“回皇上,十日之前,紫萱曾在冷宫园林与落妃和静喻会面,她们之间还有契约在手!紫萱,还不将契约拿与皇上!”方名顾不得自己的伤口,急急催促紫萱,生死攸关之际,若再犹豫,他不敢保证自已还能挡几刀。
“方名……你何必如此!”紫萱心痛看着被自己一次次伤害的男人,心底的愧疚达到了极点。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方名求你,别再犹豫了!”方名低声乞求,眼中透着从未有过的企盼,紫萱无语,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如今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执意要了自己的命,而自己伤了七年的男人却用命护着自己,她糊涂了,这世道是怎么了?紫萱最终起身走进内室,是呵,活着就好,若死了,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待紫萱出来之后,手中攥着两张字笺,一张是她与落花订下的契约,另一张则是落花当日给她的自愿书。
“皇上,紫萱的确有罪,但若落花当真想做大越皇后,便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日落花差静喻求紫萱放过雷成风,为此,她情愿依照皇上最初的意愿入楚宫当细作,这里是紫萱与之订下的契约,请皇上过目。”紫萱冷冷开口,目光触及莫无双冰冷的容颜时,心依旧痛的无以复加。爱,已经那么深了,即便在莫无双举起匕首的时候,眼前男人的名字仍似被烙铁烫上一般无法磨灭。
莫无双不语,陡然接过字笺,上面的确是紫萱的笔迹,其内容也与紫萱说的并无差异。
“这只能证明你用雷成风的命逼迫落花!”莫无双不以为然,随手将契约丢在地上。
“皇上若不信,这里是落花写下的自愿书,此事落花主动,并非紫萱有意逼迫!”紫萱随手将当日落花给她的自愿书递到莫无双手里。
当莫无双拿到自愿书的时候,眼中的光芒渐渐阴沉,薄唇抿起的弧度让紫萱顿觉一股寒意自脚底涌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