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冬梅就这么在痛苦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死相惨不忍睹,让人望而生畏。
“御医!!”莫无双陡然起身,暴怒开口,双手紧攥成拳,几乎吼道,如果不是他让冬梅代替落花,那此刻躺在地上的,不是落花,又是何人?!
身后,御医闻声登时上前为冬梅查验,这一刻,白芷晴整个身子踉跄着后退,若不是紫萱搀扶,怕早已倒在地上,看着冬梅的尸体,白芷晴一阵惊恐,她很清楚,冬梅擦的那盒并非自己所制的胭脂,那就是从凤羽阁拿回来的了,难道…
思及此处,白芷晴怨毒的目光倏的闪向落花,原来眼前这个貌似清雅如雪的子居然比她还要歹毒三分,竟然想制她于死地,落花啊落花!亏我白芷晴福大命大,否则,这个仇我铭记于心。
“回皇上,冬梅她中的是‘落雁沙’,此毒乃毒中之霸,见血封喉,无药可解!微臣验查过这盒胭脂,其表面亦涂有一层‘落雁沙’,里面却无任何成分!”御医据实而答。
“冬梅!冬梅你死的好惨啊~落花!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何以如此狠心?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芷晴扑通跪在冬梅面前,双手紧抱着冬梅的尸体,泪如雨下,抬眸间,那双阴森的寒眸迸发出嗜血的寒芒,仿佛要将落花用目光凌迟一般。
“本宫也不明白,同样一盒胭脂,何以庄妃与冬梅的反应如此大相径庭,庄妃只是过敏,冬梅却丢了性命,或许该解释的是庄妃才对!”落花不卑不亢,冷声开口,对于冬梅的死,她亦惊愕非常,却一时间想不出任何端倪。
“这…难不成你认为是本宫毒杀冬梅?!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这分明是落花狡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求皇上为臣妾讨回公道!”白芷晴苦有证据却不敢直言,难不成她要告诉皇上,自己擦的胭脂并非此盒?!这亦是欺君之罪,她是如何也担待不起的。
“朕也很想知道,为何爱妃与冬梅的反应是如此的不一样?”莫无双剑眉紧皱,眸光似有怨气的看向紫萱,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落花如何能躲过这一劫。紫萱自然感受到莫无双的愤怒,却依旧不慌不乱的迎上莫无双的眸子。
“这…臣妾不知….”白芷晴无言以对。
“不知?这件事朕自会查清,李公公,摆架御书房!”莫无双狠戾开口,继而暴戾离开碧水居。落花美眸微闪,正欲转身离开却被白芷晴一把拽了下来。
“落花!你好狠的心!你居然想制我于死地!这个仇…”未待白芷晴说完,紫萱登时拦下白芷晴,水样的清眸看向落花。
“看来这次是个误会,既然皇上说要彻查此事,在皇上未下定论之前,谁都不能被说成凶手,落妃,恕紫萱要照顾庄妃,便不远送了~”紫萱柔声开口,眸底比起刚刚虽柔和却更显诡异。
“告辞~”落花淡声开口,面色无波,盈盈碎步离开碧水居。待落花离开,白芷晴看着地上的冬梅,满腔恨意顿生,扑通跪在紫萱面前。
“求紫萱为芷晴作主!”白芷晴很清楚,这后宫若有一人可与落花抗衡,就只有紫萱一人。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紫萱柳眉微蹙,急忙将白芷晴自地上扶起。
“紫萱,芷晴发誓,这胭脂的确是从凤羽阁拿回来的,落花分明想置芷晴于死地,如果紫萱不肯帮芷晴,那芷晴只有死路一条了!”白芷晴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其实落花的疑问,也正是紫萱的疑问,如果这盒当真是自凤羽阁拿回来的,那妹妹脸上擦的又是哪一盒?”紫萱声音渐冷,她亦不明白,这胭脂里的‘落雁沙’到底是落花所为?还是她根本就不知情。看来她亦低估了这后宫的女人呵。
未等白芷晴开口,紫萱已然转身离开,留下的,只有白芷晴悔不当初的恸哭,若知今日光景,彼时不如听冬梅所劝,韬光养晦呵。
白芷晴跄踉走到梳妆台前,吃力拉开抽屉,那盒殷红的胭脂盒赫然呈现在她面前,她颤抖的打开胭脂,自己刚刚涂抹的痕迹依在,白芷晴慢慢收紧玉指,胭脂盒已然在她手中扭曲,落花!既然你想要置我于死地,那我白芷晴就奉陪到底,要知道这贵妃之位,也是我一路劈荆斩棘所得,若真扛上,我未必输你!
凤羽阁
当落花踏雪而归之时,小芽登时上前,焦急开口
“娘娘…你没事吧?”小芽轻扶落花,眸光上下打量,见其没受行何刑罚,忐忑之心方才稳了下来。
“本宫没事,倒是冬梅….”落花峨眉收紧,面色沉凝,这一路她百思不解,那‘落雁沙’到底从何而来,是小芽?落花思及此处,长翘的睫毛慢慢转向身侧的小芽,若有所思。
“冬梅如何?”小芽狐疑问道,隐约觉得落花的神情似有异样。
“冬梅死了,是因为擦了那盒送给我们的胭脂,原来那胭脂上涂了‘落雁沙’,小芽,你觉得庄妃会对冬梅不利吗?亦或是…她想毒死的人,本来是我?”落花蹙眉开口,心底一直无所惑。
“什么?冬梅死了?!这怎么可能?那…那胭脂有毒?”小芽不可置信的看向落花,清眸迸发出的震惊是如何也作不得假的,很显然,此事与小芽无关,落花暗自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尽管后宫尔虞我诈,云波诡谲,可落花愿意相信,她身边的小芽,对她有几分真。
“嗯,如果我料想的没错,庄妃送胭脂是假,欲嫁祸是真,事实上,她本就不希望我能接受那盒胭脂,待本宫退回去之后,便以另一盒做了手脚的胭脂掉包,再在皇上面前诬陷本宫,只是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盒送给本宫的胭脂已经沾染剧毒!”落花冷静分析,倾城容颜冷若冰霜,那一字一句,条理清晰,字斟句酌,显然是经过仔细思量的。一侧,小芽恍然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欲借庄妃之手对娘娘不利?”小芽微有一震,是紫萱?不会……紫萱的初衷不是要了落花的命,又岂会初战便下如此毒手。
“有这种可能,看来这后宫还真的不如表面那么太平。小芽,你相信么,这只是开始,以后行事要万分小心。我们进去吧~”落花淡声开口,眸间无半分惧色,小芽暗中扫过落花的容颜,心中几分舒缓,经此一事,她似乎觉得,就算这后宫掀起再大的惊涛骇浪,眼前的女子亦会乘风破浪,傲然于风尖浪口之处,不知为什么,小芽总觉得落花有这样的气势,可以让人不知不觉中慢慢臣服。
当紫萱踏入御书房,便觉周遭空气骤降,李公公惶恐扫过紫萱,便识相离开,遂将房门紧闭。
“君上是在生紫萱的气?”柔若无骨的身姿摇曳着走向龙案,紫萱温声细语,浅笑依依。
莫无双无语,猛的将奏章摔在案上,一双鹰眸如刃般看向紫萱,不言不语。紫萱不由一震,自从踏进大越皇宫,她还从没见过莫无双在自己面前如此暴怒。
“紫萱记得,落花虽想以身试那胭脂,却不曾用手拨弄,即便到了冬梅手里,她仍是用发簪挑的胭脂浮面,紫萱不得不相信,那‘落雁沙’是落花所为,用来对付白芷晴,不知皇上可有心得?”紫萱停下脚步,眸光直视莫无双,心,略有一丝痛,仿佛一粒沙在自己心尖不停翻滚,那种痛隐隐的,却能致命。
“朕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落花便会和冬梅一样,香消玉殒!”莫无双强忍住心底愤慨,冷声喝斥。
“是吗?请皇上扪心自问,这样的猜测会不会是您主观希望的,在您眼里,落花冰清玉洁,断不会做如此龌龊之事?”紫萱不卑不亢,柔声回应,心底的痛一点点蔓延,彼时她也曾九死一生,却从未见莫无双有半点心疼。
“难道不是吗?”莫无双反问,心底渐起波澜。
“不管怎样,落花现在安然无恙,死的人是冬梅,这便是最好的证明,皇上若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冒险,大可下旨杀了白芷晴以正视听,让后宫的人都知道,落花拥有怎样的荣宠,可紫萱想提醒皇上,您的初衷是什么?”紫萱冰眸微闪,眼底抹过一丝受伤。
“朕可以选择相信这次是意外,但朕不希望会有下一次!”莫无双以指揉额,心中烦乱不堪。
“皇上这话跟紫萱说不着,由始至终,紫萱都没参与其中,自不能保落花周全,不过紫萱想提醒皇上,大楚的后宫,绝不比您这里纯洁多少,落花走不出这条血路,于您而言,便没有任何价值。”紫萱淡声开口,未等莫无双回应,便已转身,只是迈出御书房的那一刻,氤氲在眼底的泪终是忍不住滴落下来,原来她在乎,她一直都在乎莫无双的心,可是那颗心,却是她如何也捕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