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方名愕然看着眼前的落花和静喻,不由的垂眸,恍然大悟。
“落花,你听到了!这就是方名的回答!当日之事,没有谁会比方名更清楚!因是为他亲眼看到雷成风跳下悬崖的!”身体的痛早忆被心里的快感所湮没,紫萱冷冷的笑,笑的方名的心越发的冰冷寒蛰。
“为什么,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要利用我?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来利用我?”低戈的声音蕴含着莫大的悲伤,方名绝望的看着怀中的紫萱,心痛欲裂。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该清楚……”紫萱自嘲开口,目光刻意回避方名的寒芒。
“方名!本宫再问你一次,到底雷成风是不是已经死了!”美如蝶羽的眸子顺间布满血丝,落花一步步走向方名,每一步都那么沉重,只是几步,却仿佛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
“对不起……恕方名无可奉告!”面对那双眼,方名当真不知该如何回应,如何将那么残忍的事实告诉落花,如此圣洁的女子,纵然不爱,却也无意去伤。
“方名,刚刚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在才装好人,不觉得太虚伪吗?”静喻冷眸看向方名,眼中尽是鄙夷。
“是啊!告诉她吧!这么模棱两可对她而言更痛苦!”紫萱冷笑着看向满脸无助的落花,从没有一刻,她的心情会这么好。沉默许久,方名终是抬眸
“当日方名奉命追赶雷成风,直到悬崖绝壁,原本以雷成风的武功,大可以逃走,只是……只是她以为你必死无疑,所以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这不是皇上的初衷!皇上的意思只是想抓住雷成风,是他……”方名很想为莫无双辩解,可当看到落花寒蛰如冰的目光时,硬是将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解释就是掩饰,他说的越多,描的就越黑,此时此刻,他只能选择沉默。
“你们走……”落花慢慢抬眸,其间的冰冷足以凝冻所有的一切。
“落花……”
“滚!”方名还想开口,却听到落花猛然咆哮,那一声的震撼让方名铭记于心,她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发自内心的绝望和悲凉,那声音仿佛承载了万古的寂寞和哀伤,只是一声,方名已然承受不住的退出暖仪阁。
“娘娘……”静喻很想安慰,却发现这个时候,她已经词穷,无论多么贴心的词语都无法融化落花此刻的冰冷,除了退出暖仪阁,她不知该如何去做。
暖仪阁外,静喻拦下方名
“紫萱的手筋脚筋是我挑断的,脸上的那个刀疤亦是我留下的,尽管如此,她还欠我五年的时间,不过从现在起,我与紫萱五年的怨恨一笔勾消,你最好不要让她再出来兴风作浪,否则下一次,静喻定会割断她的喉咙,不信你可以试试!”静喻字字如冰,冷眼看向方名、
“多谢!”方名知道,若非静喻想放他一条生路,只需一声,这后宫的侍卫便会将他团团围住,介时,他插翅难飞。见静喻离开,紫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不会……”紫萱喃喃自语,心,走已被恶魔掠夺了良知。方名无奈,继而点足跃起,朝皇城之外而去,如今的他还能管什么古歌的警告,他只想带着紫萱远离这里,永远也不回来。
十天的时间,王君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天牢内,王君容残缺的双手不停的用力想要撑起身子,她是大楚未来的皇后,怎么可以这么狼狈的爬在地上!她要站起来!高高站在万人之上。
忽地,锁链咣当的声音传了进来,王君容勉强抬眸,那只空洞的眼眶让人不由的一阵恶寒,尽管只剩下一只眼,可那眼中的霸气丝毫不减。当看到来者之时,王君容忽然激动万分。
“皇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妾!为了你,为了大楚,臣妾付出了多少!你竟然如此狠心,难道不念及昔日半点恩情?”王君容几乎咆哮的着开,只是半截的舌头使得她发字有些不清,不过楚刑天还是可以听出她话中之意。
“恩情?你我之间还有恩情可言?至于你做的那些,不过是为自己扬名而已,扪心自问,到大越做细作,你当真没有一点儿私心,当年你心知水玲珑死在你手里,朕就算不能拿你怎么样,也断不会立你为后,所以你便将希望转到了前朝,希望那些迂腐的老臣可以推你坐上皇后的宝座,这该是你心甘情愿潜伏大越的原因吧?”楚刑天冷冷开口,在看到眼前王君容的那一刻,他觉得甚是满意,容嬷嬷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意愿。
“楚刑天!你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忘恩负义的话……”王君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不管她多用力都好,始终撑不起这身子,断了五根肋骨,想起来还真难。
“忘恩负义?王君容!你难道忘了自己是如何逼死玲珑的?现在这样的下场已经是便宜你了!让你在这个世上多活了五年,是朕的悲哀!”楚刑天利眸如刃,狠瞪着地上蓬头垢面的王君容,声音寒如冰锥。
“你……你还在恨!可当日你明知道我会那么做,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害死水玲珑的是你~”王君容还记得彼时空场,落花对楚刑天的指控。
“朕离开,是想留下这条命为玲珑报仇!这五年来,朕每过一天,对你的恨就增加一分,你知道吗?朕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有想到你只是男人发泄的玩物,才会继续下去!每次看到你这张脸,朕都会觉得恶心!”楚刑天一字一句,毫不留情。
“不是……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落花!是落花狐媚皇上,你才会对我如此!”王君容不停的摇头,楚刑天的话仿佛银针般刺在她已然支离破碎的心脏,多么伤人的话啊。只听一句都会让她痛彻心扉。
“你只道落花是罪魁祸首,却不知那只是你的心魔!你害怕落花,是因为你心有愧疚,你愧对玲珑!”楚刑天一字一句挖出王君容的心,将她置于光天化日之下被阳光灼的面目全非!
“本宫没对不起任何人!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没有错!错的是水玲珑。她凭什么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登上皇后的宝座,这天下从没来没有不劳而获!”王君容咆哮着开口,那只眼中的光芒充满怨怼。
“她不是不劳而获!为了朕,她牺牲了太多,她所做的一切像你这样的毒妇又怎么看得见?是她将朕变成仁君,却是你将朕逼成暴皇!现在的下场,是你自食恶果!”楚刑天冷声开口,眼底没有一丝怜悯。
“她能做的我也能做,可是皇上给我机会了吗?你可知道,在君容的心里,曾经那么爱着你!可在你眼里就只有水玲珑!”王君容将心底的委屈全数道尽,她亦知道,现在不说,便再没说的机会了!
“扪心自问,哪个男人会喜欢如你这般心如蛇蝎的女人!玲珑未进宫之前,你所做的一切,朕都知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看看你回楚宫所做的一切!还要怪朕没给你机会吗?”楚刑天嗤笑开口,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眼前的王君容却是个另类。
“这都是你逼的!不怪本宫!不怪本宫!”王君容拖着残腿,一下下爬向楚刑天。
“这句你说对了!”楚刑天冷哼一声,只是一句,王君容已然解开了这十天的疑问。
“孟常青是你的人?”王君容恍然开口,尽管事实太过残忍,可她还是想知道,
“朕若说不是,你会信吗?”楚刑天垂眸看向眼前之人,不得不承认,王君容的确聪明,如果不是太自负,她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至少不会这么快掉进他的陷阱。
“是你……我早该猜到是你!在落花揭开你虚伪面纱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你由始至终都在恨我!整个皇宫,也只有你才能将本宫扳倒!原本最狠的那个不是本宫!而是你楚刑天!你明知道药中有剧毒,还让本宫拿给段紫烟喝!你明知道牡丹可以扼杀龙种,你还让孟常青给本宫出那样的主意!你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冷眼旁观这一切!你才是最狠的那一个~”王君容失控般狠喊,眼泪,顺着那只单眼滚滚而落,渐渐的,那个空洞的眼眶亦有血流出,此刻王君容狰狞的面孔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那又如何?朕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不是你有心魔,又岂会中计!朕从未指使孟常青做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从了你的命令。”楚刑天不屑开口。
“哈哈哈~~我王君容聪明一世,到最后,居然被自己最爱的男人算计!该怪谁!该怪谁啊~~楚刑天!我只问你,自我王君容入宫到现在,你可有一刻是喜欢我的?哪怕只是一秒钟?”王君容凄厉质问,眼中充满希望。
“没有!”楚刑天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王君容彻底绝望,那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咆哮,变得无声无息,许久,王君容慢慢抬眸,看着眼前如神邸般的男子,唇角忽然抿出一丝笑意,苍凉的,凄美的,绚烂的,沉醉的,
“可我却那么真心的爱过你……若有来世,王君容情愿不再为人,不再承受这刻骨铭心之痛……”下一秒,王君容终究嚼舌自尽,那只眼渐渐颌上,回想她这一生,青涩过,单纯过,辉煌过,却终究落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