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妾本倾华:夫君请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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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爱妃平身

“平身!爱妃,既然你选的乐师已经到了,不如开始吧?”莫无双刻意回避静喻的眸光,转尔看向落花。

“臣妾遵旨。”落花微俯身恭敬回应,继而走到静喻面前

“你就是在冷宫弹琴的静贵人吗?如果不介意,可否为我配乐?”落花恭谦走到静喻面前,柔声开口,语调皆是善意。

“叫我静喻就好,贵妃之意,静喻定当遵从。”静喻垂眸回应,随即走到一侧,正欲屈膝而坐,却被落花拦了下来。

“慢着~小芽,将我的长袍拿过来!”落花此时方才注意到静喻身上只披一件单衣,双手早已冻的红肿不堪。小芽闻声走进内室,将长袍递给落花,落花缓步走到静喻面前,亲自将长袍披在静喻身上。

“辛苦你了~”落花柔声开口,目光无比真诚。当落花立在正中的时候,静喻慢慢拨动琴弦,银色的琴体,金色的琴弦,就这样在静喻的手中活了起来,悠扬的乐声陡然溢出,落花闻乐起舞,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如烟的水眸灵动狡黠欲语还休,随着落花的舞蹈渐入佳境,静喻的手指亦提,弹,拨,勾的越发的激荡起来。

落花体软如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令莫无双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忽然间,两道长长的白色水袖突兀的自落花的双臂间抛起,静喻登时收指,顺间将乐声提转到新的境界,随着乐声的激扬,落花手中的水袖仿佛有了灵魂一般的上下飞舞,时尔成连绵雪山,时尔成万里流云,整个凤羽阁仿佛是在雪山之巅。

莫无双只觉心生豪迈,整个人神采奕奕,这样的舞蹈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人间得以看到,该是怎样的福气呵。随着落花的舞蹈渐近尾声,静喻的琴声亦跟着急转直下,直到最后一个动作,落花收回长袖,这支‘飞雪连天’省了太多的细节和动作,在落花心中,莫无双根本没有资格欣赏到完整的‘飞雪连天’。

“好美~”莫无双惊讶起身,赞赏的看着落花,这样惊艳的舞蹈一眼便可吸引人的心志,他就不相信楚刑天是圣人。

“皇上过奖了,如果不是静贵人的乐声,落花也不会发挥的淋漓尽致,落花还要感谢静贵人~”落花柔声开口,转身将水袖交给小芽,之后走到静喻面前,满眼感激的牵起静喻的手。

“如果静贵人不介意,可否经常到凤羽阁陪落花练舞?这技艺若搁下了,想要再找回来就难了。”落花似是乞求般看向静喻,静喻不语,眸子转向莫无双,这一刻,静喻相信,眼前的女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分明是想将自己救出冷宫,可在她的印象中并不认识此人,萍水相逢,她为什么要帮自己?静喻暗自揣测,却也不得要领,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此人在皇上心中必是举足轻重,否则,皇上岂会因为她的请求便将自己从冷宫唤出来呵,或许在皇上心里,她的位置高过紫萱也不一定呢。

“呃…..皇上,恕臣妾越矩了。”落花尴尬看向莫无双,虽恋恋不舍,却仍松开静喻的手,退到翡翠玉桌旁边。看到落花如此怅然,莫无双一时心动,轻抿薄唇:

“那倒没有,既然落花你喜欢…..”莫无双欲言又止,真该这么做吗?

“皇上,罪妾深知罪孽深重,实在不易再顶着贵人的头衔,不管皇上是否准许奴婢为贵妃配乐,奴婢都请皇上废黜奴婢的头衔。”静喻紧抱瑶琴,惶恐跪倒在地,不失时机开口。这招以退为进的确奏效,莫无双看了眼落花,又看了眼静喻,慢慢颌首

“既然你这么说,那朕便免了你贵人的头衔,分配到凤羽阁伺候落妃,你可愿意?”莫无双终究应了下来,只是心,却有些忐忑。

“奴婢静喻叩谢皇恩~”静喻显然有些激动,匍匐在地。一侧,落花暗自舒了口气,转眸看向莫无双

“臣妾亦谢皇上开恩~”落花柔声道,转尔看向小芽,小芽自是心领神会,三两步将静喻搀扶起身,进了内室。整个正厅,就只剩下莫无双和落花二人,气氛似乎起了变化,莫无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皇上,您有心事?”落花柔眸看向莫无双,淡声问道。

“呃……没有,今晚朕真的很高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莫无双若有所思开口,未等落花回应,已然起身离开,看着莫无双的身影慢慢淡出自己的视线,落花暗自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继而紧闭房门转身走进内室。

“静喻叩谢娘娘救命之恩!”落花才一走进内室,静喻登时跪在了地上,虔诚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小芽,快扶静喻起来,再将本宫的衣服拿给静喻,这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再穿了。”落花俯身扶起静喻,忧心开口。

“娘娘,静喻何德何能,得娘娘如此相助,这天大的恩情,静喻纵是粉身碎骨也必会报答!”静喻哽咽开口,眸间波光一片,遂在落花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本宫只是给你争取了机会,如果不是你的琴声,皇上也不会网开一面,所以你不必感激本宫,是你自己一直没有放弃,才会牢牢抓住今天的机会。”落花樱唇微抿,眼中尽是感慨,这样一双几乎冻僵的手却能弹奏出如此天籁,这背后的努力有谁会想象得到呵。

“娘娘可知,这个机会静喻一等便是五年,如今可以逃出升天,全都倚仗娘娘的恩赐,以后只要娘娘吩咐,静喻必会赴汤蹈火。”清澈的目光透着决顶的坚定,静喻眼泪朦胧的看着落花,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蒙着白纱的女子,落花知道,她骨子里的坚定决不亚于自己,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或是最深刻的挂念,她又怎么会在那么残酷的环境中练琴。

“静喻,这是娘娘的衣服,我帮你换下来。”小芽找了些落花的单衣,善意开口,却在欲伸手之际被静喻挡了下来。

“不要…….”在感觉到自己失态之后,静喻苦涩微笑,眼中顺间涌起一股悲凉,不等落花和小芽开口,静喻慢慢起身,站在二人面前,红肿的手指慢慢摘下耳畔的轻纱,下一秒,小芽不禁失声后退数步,落花亦惊愕非常,她们定定的看着静喻的那张脸,眼中除了诧异便是深深的心痛。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当年你被打入冷宫的时候,皇上没有用刑啊?”如此淡定的小芽也忍不住惊呼,落花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静喻既然肯把面纱摘下来,便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无语,静喻苦涩微笑,两侧面颊上被人刻得很深的十字伤口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仿佛四条虫子交错着爬在她的脸上,让人浑身一阵麻酥,只看伤口便知道当时静喻该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待静喻将面纱扔在地上之后,红肿的手移到领口,慢慢解开上面的纽扣和腰间的系带,当那身单薄的衣服落在地上之后,纵是落花亦忍不住低呼。只见静喻两侧的肩胛骨上赫然留着穿孔的痕迹,落花虽不懂武功,却很清楚这种痕迹是因何留下来的。

“太狠了……静喻,到底当年都发生了什么?这些刑罚是皇上……”小芽几乎哽咽开口,心中百感交集,回想自己所受到的遭遇若和静喻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而已。

“是紫萱……”静喻苦涩开口,这些在落花和小芽面前看似惊天动地的伤口于她而言,早已习以为常。小芽本欲再说下去,可在听到紫萱的时候,却不再开口,因为她知道,紫萱的确有这个本事。见落花和小芽没有应声,静喻缓身走到小芽身侧,将内裳拿起来慢慢套在自己身上,继续道

“当年是我意气用事,看不惯紫萱在后宫翻云覆雨,自以为皇上宠幸可以让我为那些无辜死在紫萱手里的妃嫔讨个公道,可惜,我太高抬自己了,落得现在的下场,我不怪任何人,这就是命,尤其在后宫,成王败寇,就算紫萱杀了我也无可厚非呵,只是静喻如今被分配在凤羽阁,若是紫萱知道了,势必会将紫萱的怒意引到这里,只怕到时候连累娘娘,这非静喻所愿,如果娘娘现在后悔,静喻依旧感激娘娘的这个机会!”静喻扑通跪倒在地,坚定道。

“本宫有心给你这个机会,就不怕任何人来寻衅滋事,你好好修养几日,以后就跟在本宫左右,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希望紫萱会看开一些,必竟往事已矣,再纠缠已是无意。时候不早了,你还没用膳呢吧?小芽,带静喻下去用膳,再将凤羽阁左侧的厢房帮静喻收拾一下~”落花柔声开口,继而将一侧的长袍递给静喻。

“放心吧,只要本宫没事,就一定会保你没事!”落花信誓旦旦道,当中充满坚定。小芽自是领命带着静喻离开了内室,在听到房门紧闭的那一刻,落花的眼中溢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精光,静喻的话她并未全信,只是争宠,那打入冷宫已经足矣,何需要用如此残忍的刑罚,而且静喻肩胛骨上的伤痕已然表明静喻是习武之人,紫萱如此做,是想废掉她的武功,至于脸上的疤痕或许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落花总觉得这个静喻与紫萱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敌的秘密,她甚至怀疑莫无双是否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