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是个“假”童身,最高兴的人竟是何再清。
当天傍晚吃过晚饭,何再清又和我七叔公去后山查看地形什么的。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蹒跚着离开,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期待赎身之前不要发生什么意外之事。
第二天天还没全亮,天就开始下起了秋雨。七叔公说今天立秋了,也该下雨,让闷热的城里人喘口气了。何再清今天没有去后山练功,他起床后就在他的起居室里打坐。
早餐做好时,七叔公让我去正屋叫何再清师傅过来一起吃早餐,我说再清师傅昨天一早没吃早餐就去了后山练功,他好象不吃早餐的。
七叔公立即训了我,说我请何再清吃早餐是我应当做的事,他吃与不吃是他自己的事。
我于是打着伞去何再清的起居屋,他此时仍在打坐,眼睛微闭,我叫了一声“再清师傅。”
何再清仿佛没有听到我叫他似的,连一声“嗯”的声音也没有。
我直觉何再清在闭气练功,不然,他刚才会有反应的。
“再清师傅,该吃早餐了。”我一边进屋,一边叫了他。
“劈里啪啦啦——”一声雷响,我给吓了一跳,而何再清仍然一动不动。
再清师傅会不会圆寂了呀?我悄声走近他,仔细端详着他,他红光满脸,不象是圆寂了呀?雷声此时还在响着,闷闷的绕着大岭山的主峰。
过了一会,又一个巨响的雷照着“六祖居士”居劈了下来。
何再清迅速抬手,然后缓缓的放下来,放在膝盖上问我:“阿紫,刚才雷震子叫得这么响,你有感应吗?”何再清这是疑心我的童身真假。
在他看来,雷震子突然到访,必定与鬼王或者我本人有关。
我瞧着何再清说:“感应?没有呀!我就是有点害怕而己。”
高雷多雷,打雷之时,只要不靠近高物,是不用怕的,但我刚才的确有些怕了。
“跟你平时听到雷声一样?还是有所不同?”何再清问得很细。
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跟平时一样了。”我一时想不出何再清为何问这些。
“我不吃早餐,你七叔公人呢?”何再清放下脚,我给他拿了布鞋,放到他脚下,他很利索的,只一会就趿上了。
“他在吃早餐,让我过来叫你,你好歹也吃一点嘛!”我顺手给何再清拿了他的草帽。
从何六祖到何再清,何再清过去其实也就是何六祖,也就是说,他通阴时是何六祖,他不通阴时是何再清。那么何六祖离开他肉身之后,何再清就纯粹是他本人了。
何再清接过他的草帽戴上,也不顾院外正下着大雨,他走到院子外,立时冲我叫了一声:“阿紫,不好了,老榕树断枝了。”
“是吗?”我打着雨伞,追出院外,院子中央位置最老的一棵榕树或许遭到雷击了。我刚才进何再清的正屋时,外面的榕树都还好好的,这会儿老榕树却倒下了一边大树枝。
何再清原以为雷震子是冲着我来的,看到老榕树折了一支最大的树枝,他有些郁闷地对我说:“阿紫,鬼王他或许受伤了。”
“这棵老榕是鬼王?”我愣住了。心想,鬼王找不到人托身的话,我岂不是要嫁给这棵老榕树为妻?永永远远的守在这深山里?完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