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卓忘宣全身僵硬,手指冰凉。他试探性地问他,事实上,自己的心里非常清楚,他唯一记住的那个人是谁。
“她叫小舞!”他激动地笑着,像与自己的老朋友分享生活趣事一样,“起先,我不知道小舞是什么,就是脑子里飘过这个名字,看到任何自己喜欢的,有兴趣的东西,我就以为是小舞,后来小熏告诉我小舞一定是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子,我才开始在梦中有了她的记忆。但每次都是噩梦,每次都看不到她的脸。刚才我就梦到她了,心虽然被她切割了,但是却依旧不肯放开她……”
“够了!”卓忘宣突然暴怒了,听着他对骆舞的回忆,他觉得自己的心才是正在被他切割。既然已经失去记忆了,为什么不忘得彻底一点,为什么偏偏要把那个他最不该记住的人,那么辛苦地记在心里。曾今被她甩开的他,应该是恨她的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依旧还是无法割舍这份不该有的感情。
被他一吼,司徒蓝诺紧紧地闭上嘴,惊怔地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客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卓忘宣眼神黯淡,失魂落魄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黑暗的夜空中,那抹朦胧的月色,下颌绷得紧紧的。
夜更加沉了,空气开始冰冷。卓忘宣转身,黝黑的眸子对上司徒蓝诺那双充满了疑虑和惊蛰的紫眸。深深地看着他,然后冷漠地丢下一张支票。
“你可以回去,也可以在这里留一夜。”他的声音冰冷,然后走出了卧室,留给他一身灰暗的背影。
拿起支票,他呆呆地看着上面的数字,然后沉沉地倒在了床上。
“真是奇怪的人……”他打了一个哈欠,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她昏睡,他沉睡,他却备受煎熬。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骆舞的卧室,她猛地睁开了双眼。脑海中,卓忘宣和司徒蓝诺面对面站在舞台上的画面,一瞬一瞬地闪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觉得当时的脑袋突然昏沉昏沉的,被人轻轻一推,竟然就没有了意识。
客厅里,卓忘宣正在练习新曲子,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的脸色苍白。转头看着骆舞,他轻轻扯起嘴角,一个温暖的笑便浮现在他脸上,只不过,这个笑,在骆舞眼中,竟然渐渐地透明了。他的心,似乎藏满了痛苦。
“小舞,你醒了。”他放下小提琴,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黝黑的眸子里尽是他对她的疼爱。
她点点头,一脸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又重新埋下了头。昨晚的事情,她想问个清楚,但是,她又怎么可以问,怎么可以在卓忘宣面前提起司徒蓝诺的名字。她知道,他害怕她又提起司徒蓝诺,害怕她会依旧爱着他。更加害怕她会选择离开,重新回到司徒蓝诺的身边。
骆舞不想承认自己还留恋着司徒蓝诺,可是心明明还藏着他,又怎么能彻底地去恨他,再怎么说,杀死骆飞的人,又不是他。
“我们离开日本吧。”就在骆舞思绪乱飞的时候,卓忘宣牵住了她的手。
从她复杂的眼神中,他看出了她的心事,明白自己担心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司徒蓝诺在日本,他随时都有可能会遇见她,那时候,他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她,该怎么办。三年来,对她的付出和无微不至的照料,换来她对自己的信赖,有可能会刹那间化为泡影。
离开日本。骆舞看着他,心中徘徊着这句话。三年前,她发过誓,离开日本的时候,便是她踏上寻仇之日的开始。她说过,三年后的圣诞节,她会去取走司徒莫的命。今天,他说要离开日本,她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个月后,就是圣诞节。
表情漠然,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心沉痛。时间到了,她给自己设定好的时间就快到了,可是这三年来,她虽然迅速地成长,却始终无法敌过卓忘宣,更别说是司徒蓝诺。要突破重重难关去报仇,她付出的可能就是死的代价。死又能怎么样,要报仇,她就已经有了死的准备。
离开日本,去英国。她站了起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换下晚装,穿上简单的运动服,她握着刀走进了密室。她每天都在密室训练,每天都想象着杀死司徒莫的情景。每天,都痛彻心扉。
“去英国……”卓忘宣茫然若失地重复着她的话,心脏紧紧地绷着。时间到了,该面对的事情,始终要来了。三年前的圣诞节,司徒莫让骆舞失去了一切,将她狠狠地推入万丈深渊。她跟他说过,三年后的圣诞节,她要亲手杀了司徒莫,将这些年来的痛苦,统统还给他。
新S牛郎店,当司徒蓝诺带着两千万支票回来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是以看神的眼光看着他。他一下子跃升成为镇店之宝,成为继神奈之后的又一新宠。有关他的信息,几乎是以飓风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银座的牛郎店。
“有没有觉得山田忘像那个商界的鬼才司徒蓝诺?”终于,人们开始怀疑了。
“嗯,真的很像!”
“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忘比较随和,容易接近,听说那个司徒蓝诺是个极度冷傲的家伙。”
“你们说忘有没有可能就是司徒蓝诺?”
这个问题,使正在厨房里做事的一堆大男孩陷入深思。
“不可能,电视上报导说司徒蓝诺正在墨西哥度假。而且,他怎么可能降低身份来我们这讨女人欢心。”
“管他是谁啦,现在他是我们店的王牌,把那个混账神奈的嚣张气焰压下去了,我们这些在厨房当小弟的人总算有靠山了,是吧。”
“对啊,看到没,最近几天神奈的表情,简直不能用一个臭字来形容!”
“哈哈……人品不好!”
厨房门外,神奈脸色黑青地倚靠在雪白的墙壁上。他的手掌握成了一个坚硬的拳头,下颌紧紧地绷着。
上官靖的尸体找到了,可是王韩伟却找不到司徒蓝诺的尸体。
“或许,他还活着,又或许,尸体被大水冲到了更远的地方……”站在岩石上,王韩伟双手插腰,额前的汗珠密密麻麻,眉头紧锁。站在他身边的木云流,呆呆地看着这湍流的河水,脊背发麻。他死了,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小舞跟卓忘宣在一起,似乎比以往要来得幸福。
他这样想着,脸色逐渐青白。他在加拿大,偶尔会给骆舞写信。从骆舞的回信中,他看到了她的幸福。他便以为,骆舞跟卓忘宣离开时正确的选择。但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些幸福只是表面而已。沉痛依旧留在骆舞心中,那个人依旧是她的噩梦。
司徒蓝诺掉下悬崖的第三个星期,木云流和王韩伟等人终于找到了小熏所在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