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耳朵大吼道,“嫁人?嫁给鬼吧?姐姐你醒醒啊,林洛哥哥已经被淹死了。”
谁知姐姐突然站起身捂住我的嘴巴,捂得很紧很紧,我差点背过气去。
“傻弟弟,你们都以为他死了,其实才没有呢,他已经偷偷回来了。”姐姐在我耳边幽幽地说,眼神里荡漾着异样地神采。
我敢百分之百确定,姐姐是被鬼缠上了,怎么办呢?
我突然想到了枕头下姨婆给我的符纸,连忙跑过去拿,贴在姐姐额头上说不定能有一点用,死马当活马医吧。
结果我离开这当口,姐姐像疯了似的拼命咬嘴唇,顿时鲜血顺着嘴唇往下滴。我一惊手中的符纸落在了地上,连忙扑过去拼命摇晃姐姐,“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啊?”
姐姐松开了嘴唇,用食指蘸着血在嘴唇上缓慢涂抹着,不时盯着我呵呵傻笑。
她这是在涂口红?用自己的血?完了,姐姐真的疯了!不行,我一定要去告诉爸妈,快把姨婆找来,不能让姐姐这样下去了。
我刚想转身跑,就听到背后一声娇笑:“你来了?我都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一阵狂风袭来,我连忙捂住眼睛。一霎那,风就停了,我睁开眼睛时,只见姐姐的脸上赫然有一只手。姐姐微微仰着脸,做出一副很享受的神情,我的视线往下面移去,只见地上湿淋淋的。
是他?他来了,他从河里爬出来了!我一把拉着姐姐往门外冲去,可是该死的门锁却怎么也打不开,我不得不拼命捶打呼喊。
姐姐在我身后,居然没一点声音,我不禁回头一看,这下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姐姐头上盖着一块大红喜帕,静静地站在墙角,那只手正慢慢地揭开喜帕,姐姐的嘴唇已经露了出来。
我的脑子一下懵了,完了,喜帕一揭开,就证明两人完婚了啊。
幸好这是我瞥见地上有之前散落的符纸,于是赶忙拿起来朝姐姐头上按去,一声惨叫顿时响起,那只手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吓得大哭,把姐姐抱在怀里,也不知刚才是哪里来的勇气。姐姐怔了怔,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眼神很迷茫的样子。
“哎哟,我的嘴唇好疼!”姐姐用手一摸,满手的鲜血把她吓坏了。看来刚才的事情她全然没有记忆,我不敢告诉她实情,只得撒谎说她不小心咬伤的。
很快我把姐姐哄上床休息,我睡在下铺发现她辗转反侧的睡得一点不踏实。其实我何尝不是呢,隔壁传来妈妈隐约的抽泣声,于是我决定把此事瞒下来,自己想办法解决。
半夜我被一阵尿意憋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听到上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我连忙假装睡着了,伺机查看姐姐要做什么?一阵嘀咕声传来。
“好了,马上来啦,催什么催啊!不,我得和弟弟告个别。”姐姐利落地从上铺跳下来,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猛地张开了眼睛,只见姐姐的脸和我近在咫尺,连她的呼吸我都清晰可闻。只是她的头顶上有一只手,好似还在用力拽她,因为姐姐的头不断往一个方向偏。
我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姐姐啊?我今天跟你拼了,就在我跳起来拼命想抓那只手的时候,姐姐一下把我紧紧抱住了。
“弟弟,你听我说,姐姐没有多少时间了。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姐姐欠的帐姐姐自己还,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
话音刚落,姐姐发狂向外面跑去,我也跟着追了出去。
谁知跑着,跑着,眼前却出现了漫天雾气,我只有眼睁睁看着姐姐的身影消失,直至不见。
第二天清晨我被人发现躺在乱石堆里,满脸的死气,直到妈妈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才恢复了一丝元气。
我一下想起了姐姐的事,顿时哭了起来,“妈妈,姐姐跑出去了,我使劲追她没追上啊。”妈妈一下嚎啕大哭起来,“孩子,你没有姐姐了,她去了。”乍听到这个消息,我却非常平静,静静听妈妈讲完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我已经昏迷了五天了,就在找到我那个清晨,下午就传来了姐姐的噩耗。她的尸体在离这里十公里的河里发现,随之一起浮上来的还有林洛的尸体,是的,姐姐就是以这种方式出嫁了。林洛的家人却非常高兴,因为林洛掉下河里后,尸身捞了好几天都没捞着,他的妈妈气得整天以泪洗面。林洛的家人给了我们家一大笔钱,妈妈觉得莫名其妙的,只有我知道这是娶媳妇的彩礼钱。
这件事一时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么小的小孩怎么可能大半夜的跑到那么远的地儿呢?自己淹死了不说,还带出了一具怎么都打捞不上的尸体。慢慢地,在他们的议论纷纷中,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我自此后也越发沉默寡言了。
妈妈一夜之间老了一头,这个家少了姐姐,哪还有家的气氛啊!可唯独爸爸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兴高采烈地拿着那笔钱去投资做生意了,好像死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转眼到暑假了,我提出想去姨婆家住散散心,妈妈同意了。其实她哪知道我的目的啊,我是为了见姐姐去的,是的,我要求姨婆为姐姐招魂。因为我夜夜都能看见姐姐在床边哭,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姐姐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
姨婆听完我的要求后,沉吟了很久,决定告诉我一个秘密,一个她本来打算隐藏到棺材里的秘密。我们出世的生辰八字很阴,阴到几百年难得一遇,而且当时妈妈怀孕时,预测的是一个男孩,但是没想到却生了一对双胞胎。所有的人都为此事感到喜悦时,唯独姨婆忧心忡忡,因为她知道有一个孩子是多出来的,老天是迟早要收回去的。
但这番话丝毫没有打消我想见姐姐的念头,我有好多话想问她呢,我不准她走得这样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