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枪带棍的王凤美这样的守着,阮琳自然是心灰意冷不带半分希望了。可事在人为,她不想还没有尝试过就自己落荒而逃了。
“老爷太太,午饭准备着什么?我去吩咐一声。”张伯鬓白的银发在大堂里很明显,是个恭敬温和的老人了,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是阮家宗室的管家。
“既然回来了,做点她喜欢的饭菜吧。”阮爸爸中肯地说道,这些事情上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一旁的王凤美冷眼旁观,不好驳了自己男人的意,更加不明白这又是为什么。
息事宁人?还是毕竟父女一场?她的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浑身散发着世故凉薄的气息。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阮琳空手而来,绝对不打算就这么空手离开的。
阮汝坤是一家之长,虽然家务事都是老婆说了算,好歹面子上还有些威严的。
这些年,儿子不争气。都三十多岁了,阮成军一天到晚还是个纨绔子弟的模样,看得透彻的他饱经世故,自然是对女儿觊觎的希望渐渐的大起来。
“阮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成军一天到晚还在外奔波饿着肚子。养个女儿倒是好了,回到家吃吃喝喝——”王凤美的嘴不饶人的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还没明白自己男人的深意所在。
她这辈子出生靠爹,出嫁前护着自己的弟弟,嫁了男人也没怎么改多少性子,生了儿子更是了不得。
她吧,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女儿了,只要她身边的这些男人还在,女儿算什么?连自己娘家的舅子都不如的。
“好了好了,女儿这些年难得回来一次,你就少说两句。”阮爸爸声音洪亮的说道,不让这个当家主母扫了家人聚餐的兴致。
阮琳的耳朵不是聋子,自然是进门开始就忍气吞声的了。今天的成败在此一举,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出了这道门,打死不回头!
心中暗暗下誓的她自然和阮爸爸的想法背道而驰,不过大家都是隐忍不发而已,连冷眼刀子飘过来的王凤美都没有说话了。
“太太,娟小姐来了。”老管家挂了电话,脸上带着笑。
堂屋里的光线本来就不怎么明亮,大大的玻璃吊灯没有开到最大。
王凤美一听说娟小姐来了,这下子不高兴一扫而空,脸上的笑脸别提多开心了,俨然是夏季飘雪变成了烈日暖阳。
“快快快,午饭好好准备着。”站起身来,走到张伯身边细心的吩咐,拿出了女主人该有的热情,“记着,今天可是要多做几个菜,别让我们怠慢了客人,你去吧。”
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姿态,就算是二十年前的王凤美也不敢对着张伯指手画脚的,可如今翻身作主的她的确是越来越颐指气使,十年媳妇儿熬成婆了。
转过身来,一身的墨绿色高档连衣裙,剪裁得体,灯光下晃悠着陈墨的光晕,高贵大方。
“哟,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今天回来莫不是瞧着什么事情需要父母出面的吧,毕竟人生大事由不得自个儿在外面耍性子。”这话摆明了是说‘人生大事’,咬字很重,王凤美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就是个赔钱货。
堂屋的气氛陡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大玻璃吊灯的光亮照得堂屋通体明亮,连一丝阴霾都没有了。
阮琳被她这话一堵,有些气短,沉沉的眼眸清晰的看见王凤美脸上满意的笑。
被她这样赤—裸裸的打望着,阮琳浑身的鸡皮疙瘩,心跳有些紧张和不规律起来,眼神躲避的走到了一边给自己倒杯热茶。
热气弥漫在自己面前,遮挡了阮琳若有所思的脸。
想当年,父辈忙于争夺老爷子的遗产和继承权,王凤美可是阮爸爸的第一军师。
表面上对自己的女儿很在乎,小小年纪就拉扯到老爷子面前去讨欢心,说什么孙女儿乖巧,膝下承欢,不能落到大嫂三个女儿后面去。
实际上,从小学、初中到后来的高中和大学,王凤美掌管家里的财务都是克扣着她过的。
阮琳记得,初中三年见父母都只有一两次。至于学费和生活费,那都是饿着肚子过来的。
用王凤美的话说,闺女哪里用得到那么多!或者说,闺女命JIAN些,投资越少越不赔。
那些年自己年龄小,少不更事,学习压力大,分辨不清妈妈的话是对是错,还唯命是从。
吃苦耐劳的思想被王凤美灌输得深入骨髓,导致阮琳至今都懂得节约每一分钱。
阮汝坤也听清楚了妻子的话,眼光自然而然的看了过来,默认般点点头,浓黑的眉头微皱,两口子怀着同样的心思不同的打算。
他们这样的家族,如今儿子眼见着不争气,阮汝坤怎么都要给女儿下点本钱。王凤美的话,他听进了心里。
“舅母——”带着亲热的撒娇,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堂屋微妙的气氛。
好巧不巧的今天撞见了客人,阮琳无奈的只好拿出手机来发送短信了。她不能够让门口的黄冬恋进来搀和,这家里来了客人,自己就不至于挨骂受打了。
这些事情,阮琳记忆犹新的。当年吃不好穿不好,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了新衣服做做面子。
年纪小的她反抗过,都是妈生爹养的,就不如哥哥找父母要钱的时候说给就给。
后来,她在爸妈面前大吵大闹,惹得一顿挨打挨骂,至今想起来都后背发凉。
“娟儿来了,快,快来坐,让我好好看看,这些天变成什么样子了。”完全是另一副嘴脸,王凤美从门口把外甥女拉进来坐到自己身边,那眼神就是看自己的亲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