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无论挑了哪个,都会变成最不在乎的那一个,久而久之让人心头一热的名字却不是那个站在身旁的人。
天臣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了红忍的决心,现在你还忍心把命定的悲剧告诉她吗?”
我缓缓的摇头,“她知道结局是什么,可还是抱有希望。”
“就好像我周紫槐,以为梵渊是我命定之中的大英雄,会保护我一生一世,可是最后才发现,我自己一直是个备胎。”
备胎……其实这么说也不全对,备胎至少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而我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最后却只成了他爱情里的一个零件。
零件,微乎其微,拧转自己,成全了别人。
“我真的想象不到……等到有一天姝儿的魂魄完全的将我吞噬,这个身体将会归她的意识所主宰,那我还能不能看见眼前的这个世界?我还会有我自己的意识吗?”我转而问道。
天臣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眼底闪了闪,随后说道,“你的魂魄会被她的意识所主宰,但是,只要你的魂魄还存在着,就能感受她所感受,体验她所体验。”
“也就是说……现在她也能够经历我所经历的事,对吗?”
我的脑袋陡然一下大了,但见天臣点点头,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包括我和梵渊在一起的时候,说过什么,干过什么,她都知道!”
“你可以仔细想想,如果可能的话,她是不是出现过……”
我脸色恍然一变,是啊,她要不说,我还真的忘了。
我还真的以为那个纠缠我的红衣女鬼是我自己的魂魄……可是却忽视了一件事情,在戴家守灵的那个晚上,她想要掐死我,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我把梵渊还给她,说我若是敢打梵渊的主意,就不得好死。
这样的话,怎么会是自己对自己说的,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醋意和妒忌心在作怪,她那么想要置我于死地,明明就是一个恨我入骨的女人!
“她出现过,还不止一次!”我惊呼,脸色白的吓人,身体如同纸片一样,突然轻飘飘的没有感觉,无力到似乎随时都会倒向一旁。
她知道我在做什么,同样也知道我和梵渊都做了什么,尤其……是在床上。
如果是我,看到自己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当然会嫉妒,当然会吃醋……当然想要把这个身体占为己有。
“她的苏醒需要一个媒介,如果没有人叫醒她,她的魂魄依然没有活力。梵渊是不是曾经在你没注意的时候对着你的身体叫过姝儿的名字?”
“如果是我没注意的时候,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听到姝儿这个名字其实并不是来自梵渊之口。
是魙。
那次在洗手间里遇到的魙,之前在墓地遇到时就说我是姝儿。他不仅莫名其妙的喊着要姝儿复仇,后来又叫姝儿抢走我的脸,这都是在对姝儿说话……
难道他就是叫醒姝儿的那个人?
我怔怔的盯着天臣,心跳猛然加快,仿佛击鼓一样的节奏,让人感觉到整个胸腔空荡荡的。
“你说臣婉的出现是为了压制姝儿的魂魄,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梵渊也给姝儿留了后路?”
“什么?”天臣神色一紧,蓝灰色的眸子微微扩大,似乎对我的话有些惊诧。
我眼见她的右手不安分的动了一动,随后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一样,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的砸向了面前的桌子,这一道力竟狠狠地将桌子劈成了两半。
眼前发生的事让我有些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她忽的对着我身后的空气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有人来接你了。”
“谁?”我回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远处已是鋈城夜间的灯火场面,如同百年后一样的璀璨,像是盛世繁华的烟火一样耀眼。可是我的头却一下子涨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的大脑一样,眼前的一切开始晕乎乎的。
这感觉就像是那次从鋈城到青丘时候一样。
“周紫槐,记住我的话,姝儿和你,只能活一个。还有,不要爱上梵渊。”
“不要爱上梵渊……”
我最后听到的这句话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了我的心口,一阵阵的痛楚,不知道究竟是姝儿在痛还是我在痛。
……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有一个声音在旁边叫我,但不是玉寒烟,也不是周舟。
“周紫槐,我们又见面了。”这个声音悄悄的在我耳旁响起,像是只希望我一个人听见似的。
随之而来的是浑身酸痛,以及一个兴奋的女声,“小槐!你醒啦?”
“哎呀!真是吓死我啦!”在看见我睫毛闪动以后,沈梦的声音简直惊破天际。
“我还说要带你去医院呢,但是房溟以前学过医,说你只是暂时昏迷了,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小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我一边想着我快被你给唠叨死了,一边睁开了眼睛。
闯入眼帘的是沈梦惊愕的脸,和阿倍溟似笑非笑的表情。
阿倍溟看着我,略显得意。
眉头微微一皱,但是当着沈梦的面不好发作,我坐起身来,首先就揉了揉自己的痛处——手腕胳膊大腿上一块块的疼。
我撸起袖子,但见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竟然全是淤青!
沈梦“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手里端着的汤碗差点没拿稳,惊叫道,“小槐!你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多伤?你跟人打架了?是不是你男朋友家暴!?”
我苦涩的笑了一笑,呵,梵渊?家暴?
心里酸酸的。
脑海中依然清晰的回忆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我瞥了一眼阿倍溟,冷冷的问了一句,“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下去买完土豆,一回来,就看到你倒在我们家门口了。所以就把你给扶进来了。”
那周舟和玉寒烟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倒在沈梦家门口?
下意识的转头看阿倍溟,他见我看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嘴角浮起一抹别有用意的弧度。
阿倍溟跟没事儿人一样,呵呵笑道,“好了,既然醒了,就一块儿吃个晚饭吧。”
“晚饭?”我转过头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