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霸气的一句话,这回轮到我震惊,而王后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
她愤怒的闭住了嘴,缓缓地踱步,压抑着心里的火气道,“把他还给我!”狠狠地伸出一双苍老的手。
乍仑蓬笑了,鱼似乎上钩,他把鱼饵收了回来,“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丈夫身上有我要的东西,他的魂魄也值不少钱。”
那闪着光的目光经不住要我想起了孙光明。
可是一黑一白,一正一邪。
是的,觉得乍仑蓬是邪恶,若是正直,他就不会利用我弟弟。
我咬着嘴唇,见王后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她挥手,一道张狂的掌风顿时朝我们倾袭过来,隔着窗户,面前这面墙轰然倒塌,我惊了,惶恐的看着,这墙贴到我们面前一个透明的结界上,碎裂开来。
但见阿倍溟已经开始念咒,顿时,王后周遭出现了无数个红色的影子,如火一般,将她包围了起来。
她急转,狂躁不安的打斗,可是没有用,对空气一样的影子不起作用。
她冲过来,却撞击在结界上,坚不可摧的无形的墙,狠狠地把她摔到了地上。
“你不用再费力了,你打不过我们。”
“不可能!不可能!”
“你以为我们来这里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乍仑蓬笑,可就在这个时候,见王后的笑更甚,阴险的看向我们,扫过我的时候我心里一阵阴寒,“不,你们还是怕,我打不过你们,我就不信那么多的僵尸你们能够打得过!”
“拦住他!”只听得阿倍溟喊,但是没人反应过来,下一秒,王后的怀里已经抱了一只琴,急促的音符从指间流泻而出。虽然只剩下两根弦,她还是把琴弹得活泼灵动,极富生命力。
玉手轻挑,之间纤纤玉指在琴弦上飞快的拨动着,声音尖利,高昂,却不突兀。
流年似水,烛光如华。断了的琴弦上,沾满了指心鲜血,寂寥的地宫里,响起这愤意的琴声,似乎拼死一搏。
宅门踏破,一群僵尸涌入,攻的我们措手不及,僵尸是肉体,结界无用,也被他们打破。
无脑的行尸走肉,就算是打断了胳膊,也还是能够行进,攻击,梵渊给我的符咒彻彻底底的用完了。
慌乱间我一直躲在阿倍溟后面,手里拿着最后的武器,就是乍仑蓬给我的糯米,可是一整壶都用完了,一点伤害都没有造成。
好,我周紫槐用生命证明了糯米根本对僵尸无用……
我想着,已经开始拣地上的石头扔僵尸,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正在这个时候,王后突然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我,目光里迷离的不可置信,“你……你是谁?”
“我……”我被她扼住脖子,已经呼吸不上来了,她松松手,我的身体猛地砸到了地上,“你为什么和姝儿长得那么像?我没有看错?”
她疑惑的语气,一张脸刷的凑到我面前,差点吓得我断气。
一双枯瘦的手摸上我脸颊,“姝儿,是姝儿。”
她眼中噙着泪光,“我竟然没有认出来?你是不是姝儿?”
我眼角余光看见旁人都在拼死拼活打僵尸,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忙点头,“对对对,我就是姝儿!母后!”
我不知道这称谓叫没叫对,可她的脸色没有变。
我以为安全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些僵硬,然后笑了,“我懂了,王,我懂了……”
“你已经办到了,现在,我只要帮助姝儿占据这个身体就好了……”
她自言自语向我伸手,我惊恐的连连后退,阿倍溟正被四五只僵尸缠身,根本顾不上我。
一束幽冷的光从她手中流出,流向我的头顶,我意识模糊以前,只看见她的唇微微颤动着,好像是在说,“终于成功了……”
……
“小槐。”
“你是谁?”
“小槐,把你的身体给我好不好?”
“为什么?”心里升起一股涩涩的味道,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的一切——
王后正抱着我,低低的啜泣。
准确来说,是抱着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我对我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支配能力,像只麻木不仁的玩偶,想动,可是身上僵持着,被冻结了一样。
“小槐,把你的身体给我好不好?给我去复仇,给我去生活,给我去陪伴那些需要我陪伴的人。”声音响而亮,就像一个主人。
那是姝儿的声音。
“我没有生活?我没有那些需要我陪伴的人吗?”我喃喃着问,我的神智非常的不清晰,我甚至觉得,要是脱离了这个身体,我也许连想法都会没有,只会变成空气中的一个极细小的分子。
“你没有生活,你没有需要你陪伴的人。你记得吗?你的生活是为我造福的,你养起来的身体,现在是时候交还给我了。”她的声音柔和的,不带任何杂念,非常纯净,非常有理。
是的,我再次睁开眼睛,她的母亲在拥抱着她,并且诉说着肝肠寸断的话,说这百年来无时不在为她担心,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她的归来。
表面上看,似乎是这样的啊,她说的没错,我的职责完成了,是不是就该消失了?
“现在是时候了,从此以后,你放心的把这个身体交给我吧。”
她的声音像天使,我甚至感觉到一个金发的纯白色的天使飘荡在我面前。
“可是……”我犹豫着,总觉得哪里不对,“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什么问题?”她有耐心的询问。
“我的朋友们怎么办?”我记得有一群人,刚刚我还见过的,其实我现在也不确定了,有那么一群人吗?
可她笑的很甜,说,“是啊,你看,他们会走。”
她牵动着身子转头,我看见一群陌生人被僵尸围困,他们惊恐的盯着我,他们在打斗的同时也在盯着我看,可我认不出来了,那些到底是谁啊?
“只要你把身体给我,我会帮助他们离开这里。其实……”她欲言又止,然后不忍心的跟我说,“他们不是你的朋友。”
“不是我的朋友?”我茫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你记得吗?你没有朋友,你的家人也抛弃了你。”
“是吗……”记忆越来越模糊,随着她说话的语气。
就像梦一样,捕捉到了一点,像异动的蝴蝶一样又飞走了。
“可是,我记得……”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有一个很有魅力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
“记得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忘不掉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是谁?”